莺莺传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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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莺莺似愣了一下,不多?时,缓过神来,仿佛一脸受宠若惊。 当即立马美滋滋的将那瓶小瓶子拿了过来,拿在手中瞧了又瞧,看了又看,不多?时,意识到?这竟是药后,再结合对方那句话,当即开?心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只羞涩又高兴的冲着对面沈琅笑眯眯道:“好,我都听公子的,定乖乖听话包扎好。” 柳莺莺乖乖巧巧的说?着。 话一落,忽又举起挑干净了倒刺的手,冲着对面沈琅眨了眨眼,道:“竟一点都不疼的,表哥,你真厉害,真是心灵手巧,简直比那些须有其?名的名医更要?厉害多?了。” 柳莺莺吹嘘着,夸赞着。 称呼顺理成章的由公子变成了……表哥。 说?这话时,她双眼亮晶晶的,眼里?仿佛满是对他满满的崇拜之情,以?及满满浮夸的吹嘘之意! 沈琅:“……” 话刚一落,便?见对面眉头略微打结的沈琅径直起了身,直接提步离开?,整个过程,面色清冷,薄唇微抿,连个眼尾都没再往对面扫过一眼。 临走前,将手中的镊子递给了吴庸,与此?同时,嫌弃的扔下一句:“将它丢掉!” 吴庸:“……” 柳莺莺:“……” 第037章 话说自沈琅一行离开彻底消失在了眼前后, 柳莺莺脸瞬间一垮,变脸如翻书。 肩膀也立马垮塌,身后若是有张榻, 她恨不得直接一头慵懒栽倒在榻上去。 原本还喜滋滋地以为在帮她处理伤口一事后, 终于有了些进展,却万万没?有料到—— 想到方才那人离开?前的那无趣一幕, 柳莺莺细长好看的柳叶眉一时都快要?夹死?蚊子了。 她从未曾遇到过这样难搞的人, 面色寡淡,喜怒无常,软硬不吃, 关键是,面对她这样的大?美人频频示意, 甚至是“示爱”,嘴皮子都快要?起火星子了, 竟都无动于衷, 指不定哪里有点儿问题。 该不会是压根不喜欢女子罢? 莫不是喜欢……男的? 咳咳。 不过一个早起的功夫,不过一两刻种的功夫, 柳莺莺只?觉得自己耗费了所有的心神?。 她幼时被买进妓院时, 遇到各类千奇百怪的客人,各类刁难人的婆子、管事,虽偶有碰壁受打,却也能堪堪应对,那样莺莺燕燕、鱼龙混杂的地方她都顺利熬过五年, 却觉得, 五年里的每一日远没?有今日这一日这么疲累过。 柳莺莺一时抬手揉了揉脸, 整张脸差点儿都要?笑僵了。 又抬了抬手,看着手上的血流成河, 瞬间咬唇,露出了一丝细微的疼意来,想起方才对方故意避开?害她摔倒的画面,柳莺莺便?觉得丢人现眼,只?恨不得将眼前的石凳当做那人的臭脸给一把踢飞了去。 再看向自己的手腕处,那里,鲜红的指痕印迹,便?是到了现在,依然还能够窥探出几分。 不过才见了两面,她竟闹得一身伤,不知是不是命里跟那位沈家大?公子犯冲。 这样难搞的人,可谓软硬不吃,又冷面少言,便?是他日柳莺莺勾引成功,可往后余生若要?日日跟这样一张清冷寡淡之?人相处,那还有何乐趣可言。 柳莺莺一时这般忧愁的想着。 也就那张脸生得还成。 可是脸再好又如何,还能当饭吃不成? 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才不拿她这张美美的脸,去贴那人的冷屁股呢。 柳莺莺一时坐在原地,揉了揉脸,又捶了捶胳膊,捏了捏腿,最终在满脸的吐嘈声中,小?心翼翼地将手心中那瓶小?药瓶揭开?,嘴上虽吐槽,身体倒是实诚,只?在“骂骂咧咧”中将里头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了伤口处。 落得个自己给自己上药的凄凉下场。 若是但凡遇到个有眼色的,不说亲自替她上药,至少也得待她处理好伤口后,才能安心离开?罢。 而这一位呢。 铁石心肠! 柳莺莺毫不留情的吐槽着,手中动作?却不停,原本以为?药粉撒到伤口伤定会疼痛不已,她蹙眉的动作?都已十分配合的做好了,却不料,非但不觉疼痛,瞬间,一股温润的凉意从火辣辣的伤口中慢慢蔓延。 竟缓和了伤口处那股子细微的疼痛。 竟有种难得的舒适感在里头。 柳莺莺顿时有些意外,这是什么药? 不由拿起那个小?瓶子左右观摩,只?见瓶身样式简单,无任何花色,看着平平无奇,可细看却见瓶身质地不俗,有种低调的精致在里头,再凑过去闻了闻味道?,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钻进了鼻子里。 既不过分刺鼻。 也不过分浓郁。 竟十分清淡好闻。 柳莺莺以前上过的药都比较低劣,就是寻常的止血药,对比之?下,只?觉得眼前这小?瓶药瞧着像是神?丹妙药了。 想来定然名贵! 想到这里,柳莺莺面上的不满终是消散了两分。 伤口间的凉意,一时不由让柳莺莺想起了方才挑刺时的场景。 其实,柳莺莺虽出自妓院那等烟花柳巷之?地,却并不代?表她肮脏随意,为?了自我保护,她扮丑了两年,虽日日出入那等淫、乱之?地,实则从未曾被人调戏和轻浮过。 因为?她曾用她的命去捍卫自己的清白。 她贱命一条,哪个若敢碰她,她用命去跟他拼。 统共五年下来,也不过只?在贞娘身边伺候的那一年里,被她的客人摸过两回小?手而已。 其实,方才上药时,算作?是她真正意味上的,第一次与外男进行的肢体接触。 柳莺莺虽被调、教?了整整三年,却不过是纸上谈兵,从未曾实战过。 那指尖的冰凉便?是这会子仿佛还依然萦绕在她的指尖。 柳莺莺盯着自己的无名指指腹定定看了片刻,不多时,嘴角淡淡轻啧了一声,仿佛装作?毫不在意般。 不多时,只?用帕子将伤口一裹,便?提着那桃花树下的桑叶篮匆匆去了。 她怕沈月灵去而复返,再来寻她,便?也不再耽搁,直接朝着三房方向走了去。 却不料,才刚刚出月湖不久,远远地便?看到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三月底的天气,渐渐褪下了身上的厚重,只?见对方着一袭韶光色提花锻裙,下着浅淡绫白色罗裙,脂粉淡施,清淡雅致,头上并不曾佩戴任何金器,仅在发鬓处戴了一朵雪白色的玉兰花,是的,戴了一朵真花,细细一朵,竟分外清新别致,又见她姿态甚美,令人眼前一亮。 那人也好似远远见到了她,步履微微一顿。 两人相继走近。 柳莺莺嫣然一笑,主?动开?口道?:“苏姑娘。” 对方也冲着她淡淡点头,道?:“柳姑娘。” 两人相视间,都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仿佛都在等对方说话,然见对方都没?有急着开?口,又齐齐开?了口—— “苏姑娘——” “柳姑娘——“ 二?人相继一愣,又齐齐止住。 片刻后,浅笑对视一眼,纷纷露出莞尔笑意。 而后,还是对方静默了片刻,柳莺莺率先问道?:“苏姑娘这是去大?房罢?” 苏子磬点头道?:“澶姐姐邀我过去小?坐。” 说话间,只?朝着柳莺莺身上探了片刻,见她衣衫略有些凌乱,又见绣花鞋上沾了少许尘土,再见她手裹白巾,手上仿佛落了伤,令苏子磬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是发生了何事? 苏子磬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探究。 不过良好的教?养没?有让她宣之?于口,最终视线落在了柳莺莺臂弯里拎着的篮子上,见里头采满了满满当当的桑叶,不由问道?:“听说这些日子柳姑娘在教?十四姑娘养蚕?” 苏子磬目光落在了那一篮子桑叶上,缓缓问着,最终,视线又朝着她手中的巾上看了一眼,如是问着,顿了顿,目光一错,又朝着柳莺莺身后看了去,随口问道?:“对了,灵儿呢?” 柳莺莺笑着道?:“说不上教?不教?的,不过是略有些养蚕经验,同十四娘子一道?养着玩罢了。” 说着,迎上苏子磬探究的目光,柳莺莺神?色淡然,并没?有片刻心虚异色,只?盈盈笑着道?:“方才不当心掉落了一只?耳坠子,十四娘子心急蚕宝宝,生怕蚕宝们饿急眼了便?先走一步了,我寻了片刻,误了会子时辰,现下便?要?急着赶去,便?不同苏姑娘细聊了,哪日有时间,咱们在一起玩。” 柳莺莺说着,作?势有些匆忙,便?也不作?逗留,与苏子磬告辞。 苏子磬朝着柳莺莺点了点头,二?人相继提步,错身而过。 一直走到了前方鹅卵石小?径上,便?要?在柳树下拐弯了,不知为?何,柳莺莺忽而忍不住转身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恰好这时,远处的苏子磬也远远朝着她的背影再度看了来。 柳莺莺立马收回了目光,匆匆而去。 话说柳莺莺走后,苏子磬缓缓停了下来。 柳家那位姑娘教?三房的十四姑娘养蚕一事,苏子磬也不过日前才偶然听闻,那日沈家大?姑娘沈月颤的花茶酱宴上,柳姑娘因病缺席了,却罕见的见十四姑娘一脸关切担心,闹着要?去探病,这才知道?,沈月灵已拜师在她柳莺莺的门下学养蚕之?技。 听说,整个沈家,唯有……唯有玉清院旁种植了一片桑树林,而养蚕需要?日日采摘新鲜的桑叶。 也就是说,那位柳姑娘日日随十四姑娘一道?……前往玉清院附近采摘桑叶? 这样想着,想起方才那位柳姑娘衣衫……微皱,裙摆下不知何故沾染了细微的污渍,又想起她手中包扎的白帕,是发生了何事么? 一时,又想起方才那一缕烟雾绿身影匆匆而过,只?见她蜂腰削背,媚骨生香,婀娜摇曳,仿佛一眼便?能令人沉溺其中,就连她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人。 当即,便?见苏子磬眉间淡淡蹙起。 一旁的婢女乌苏见状,立马问道?:“姑娘,怎么呢?” 却见那苏子磬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不多时,很快神?色如常,只?淡淡笑摇头道?:“没?事,就是方才见那位柳姑娘提着一篮子桑叶,想起了幼时在乡下婶婶家小?住时的画面,婶婶那时养蚕谋生,我也看过摸过那些蚕宝宝们,胖乎乎的,软乎乎的,倒也可爱。” 说到这里,仿佛临时兴起般,不由笑着道?:“横竖近来闲来无事,不若一会儿与澶姐姐商议,咱们也养养试试罢。” 苏子磬笑着说着。 乌苏一脸惊讶。 不过见小?姐此番入沈家,仿佛有些心事般,她原还有些担心,这会儿见她乐意交际,顿时心下一松,道?:“大?姑娘素来喜欢捣鼓这些,若姑娘相邀,想来定然会欣然同意。” 苏子磬听闻,仿佛有了些向往般,便?连忙领着乌苏快步朝着大?房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