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韩小英 第117节
“行，明天就按你说的试试，对了，咱们街对面又开了一家饭馆，主营面食跟小炒，这些天我瞧着生意挺不错，咱们要不也请个师傅多上几道面食？”看着别人家生意好，李伟明心里痒痒。 “可以，不过咱们不能跟风，咱们要想些新花样出，争取做出自己的特色来，让别人轻易不能替代这店才能开得长久。”韩小英轻声建议道。 他们“家和”饭店门帘大，上下两层有二百余平，楼下大厅，楼上包间，可以承办酒席，一起接待二十桌不成问题，跟对面小打小闹的大众菜馆不同，他们饭店消费层次要高很多，所以没必要计较被抢走的一些低消费客人，目光放得更长远些。 “你说的对，咱们不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韩小英不愧是高考状元，脑子就是好使，想得比他和郑哥长远。 李伟明低头指着吧台上的菜单道：“前些天，郑哥二叔帮着联系了一家卖鸡的，新杀现宰保证活鸡，店里上了道新菜。” 韩小英看见了：“烧鸡？这个可以打包外带吧？” 李伟明点点头：“外带的多，店里客人点的也不少，一天四十只鸡不成问题，过几天中秋节估计还能多卖些，等会走时你带只回去给睿睿尝尝。” 说完他一脸不高兴：“你今天怎么不把小家伙领来，我都多长时间没见我干儿子了，怪想的。” 李伟明脸皮厚，称呼睿睿是他自认的干儿子，谭雅婷闺女是他干女儿，不抓紧结婚自己生，净捡现成的。 “睿睿在家我公公带着呢，他现在基本上不找我，谢平安来京城进修，每周能回来一趟。” 李伟明一愣，随即抱拳嘻哈的恭喜道：“行啊，咱们团长夫人马上要晋升师长夫人了。”韩小英她家谢平安才三十多岁就要当师长了，也忒厉害了。 “都是军功堆出来的，你没看见他身上的伤疤，一道摞一道的，触目惊心。”韩小英摇摇头，没再多说，谢平安吃的苦别人根本无法想象。 李伟明理解的点点头，当兵的是不容易，两人又说了会儿经营上的想法，店里上人了。 几乎是同时来的一波人，呼呼啦啦坐了五六桌，一时间弄得几个服务员手忙脚乱的。 李伟明去后厨了，韩小英留在前面帮忙，并试着向客人推荐新菜。 没想到有客人认出她来。 “哎，你不是韩小英吗？怎么在这儿当上服务员了？！” 闻声韩小英细看了眼邻桌那个梳马尾辫穿白连衣裙的女同志，觉得眼熟，就是半天没想起来是谁。 “我是你同学，京大数学系的，咱们一个班上了三年多的课，你到现在居然还不认识我，伤心了！”女同志说着，装作很难过的捂起脸。 韩小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不住校，平时跟同学们来往得少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雪丽，我家就住在这附近，这几个是我家亲戚，我请她们吃个饭，你是在这儿当临时工吗？”她们班上有很多同学利用假期干临时工，她以为韩小英也是。 “没有，这是我朋友的店，我过来帮忙的，你们要不要尝尝店里的新菜式？食材保证新鲜。”韩小英笑道，别的没多说。 陈雪丽也没再多问，听了韩小英的介绍立马点点头：“行，今天就换个口味，吃点儿不一样的，不过别太辣，天气热，怕他们受不了。”陈雪丽能吃辣，她家亲戚不太能。 点完菜，韩小英拿着写好的单子送去后厨。 陈雪丽等她走开，低声跟亲戚们说了句：“她学习可厉害了，已经考上本校研究生了，当年还是高考状元。” 就是人冷了点儿，班里有同学说韩小英太清高，不跟同学们来往，瞧不起人。她倒觉得不是，人家韩小英结婚了，有家有孩子的，哪有心思跟她们扯没用的，人家有时间还要学习呢。 “她家是京城本地的吗？”亲戚好奇的问。 “不是，不过她在京城有住的地方，应该是亲戚家吧，她家孩子都好几岁了。”陈雪丽跟亲戚说着话。 店里人越来越多，韩小英没时间过来一直在忙，连陈雪丽吃完饭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天一直到天都要擦黑了，韩小英才回去。 隔天韩小英去田家，特意带了只店里做的烧鸡，她昨天吃着觉得不错，烧鸡肉质紧致，不柴不腻，香软酥烂，她带一只给田姥姥尝尝。 老太太胃口好，鱼肉蛋的什么都不忌，午饭吃了个鸡腿还是喝了一碗粥。 吃过饭，韩小英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会儿，田氏平时很少出门，只能在院子里散散步，毕竟年纪大了，走了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就回屋靠在沙发上歇着。 韩小英跟她说起了公婆析产分居还有谢家老爷子去世的事。 田氏听完叹了一声：“你说的那个寡妇姥姥知道，她跟你婆婆以前就认识，两人关系还挺好的，没想到是她在背后挑事儿，谢家那个老鬼一向自私狭隘，看不上你婆婆个孤女，偏你婆婆那人倔强又敏感，关键时候没了主心骨，轻信别人的谎言，对你公公连夫妻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她抑郁成疾多半是性格使然，也是我从小把她保护得太好了，让她经不起一点挫折。” 她那个傻女儿，半生都陷在自己编织的感情世界里不可自拔，把感情看得太重了，也愿她，那会儿四处打仗，实在太忙了，很少跟孩子联系，未能及时发现孩子的不对劲，否则也不会叫她年纪轻轻的便香消玉损。 韩小英也有些伤感，田姥姥说她婆婆是个大美人儿，当年追求者很多，可惜去世太早了。 “姥姥当年不是太同意你婆婆嫁给谢良玉，觉得他们两人文化和家庭背景上差距太大，不合适，但你婆婆性子扭坚持要嫁，姥姥虽然很强势，但不是那种把着孩子不放手的，最后就成全了他们。” 没想到真被她料中了，谢家小门小户小家子气没见识，谢茂才是个老顽固，自诩他儿子有出息，当上大军官，很看不上有文化脾气温和的可是无父无母没有家族照拂的田心怡，被外人一挑拨就做出那等蠢事，最后逼得田心怡不得不带孩子出走，后来落得一身病过早去逝。 谢良玉跟田心怡的感情很深，不然也不会为此跟家里断绝关系。 可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现实。 谢家除了他没一个人认可田心怡的！ 田氏为女儿哀叹，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更多的是迁怒，谢良玉当初明明承诺过要好好照顾她女儿，可心怡去东北生活短短几年就抑郁而终，早知如此当年说什么也要阻止心怡嫁给他！ 谢良玉来京城一年多了，一直不敢来见她，就是因为没脸来。 韩小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公公原来这么怵田姥姥，怪不得来京城这么长时间，连提都不提来田家的事。 “姥姥，您当初就不觉得我跟谢平安之间有差距吗？” “你们那点差距算什么，再说你这孩子比你婆婆可有韧劲，就算真被男人抛弃了也不会自哀自怜，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田氏拍了拍她手，一点不担心。 韩小英笑了：“姥姥，谢平安现在可怕赶不上我了，整天自己给自己压力。” 田氏呵呵笑：“所以说呀，咱们做为女子还是得先想着靠自己，男人再可靠，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谢平安他有压力才对，不过你也不要太强势，姥姥我是一辈子要强，曾经领着几万大军天南海北的打仗，多次九死一生，手上沾满了敌人的血，嫁得男人也是个拿刀的，结果养出个你婆婆那样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蠢东西来，关键时候跟软面条似的，一点经不起挫折。” 想起来早去的养女田氏就唉声叹气的。 韩小英劝了几句，田氏就不说了，人没了几十年了，说再多也不能复生。 正感慨时，顾瑾彤来了，带着她对象。 她跟韩小英同岁，人家韩小英儿子都五岁了，她还没结婚呢，不过也快了，马上要订婚了。 “姥姥，这是我对象赵铠，家里要给我们订婚了，我妈让我带他来见见您。”顾瑾彤指着她身边的白衫黑裤男人介绍道。 这人是她对象，家里给介绍的，处了两三个月了，双方感觉还不错，家里就商量给他们订婚。 赵铠也是个世家子弟，他听家里说过田氏的真正身份，进来一直后恭恭敬敬的。 田氏点点头，示意他随便坐。 韩小英起身去给沏茶，洗水果，保姆出去买菜了。 这个赵铠长相不错，浓眉俊眼的，跟顾瑾彤站一块感觉还行，就是性格不知怎么样。 田氏跟他说着话，问候了下赵家长辈，顺便了解赵铠的工作情况。 赵铠在银行上班，比顾瑾彤大两岁，他也下过乡，貌似经历很多。 顾瑾彤拉着韩小英坐下：“表姐你别忙了，坐下歇会儿，学校快开学了吧？” 韩小英坐到她身边：“我明天开学，瑾彤你怎么样，最近工作忙吗？”顾瑾彤今年专科毕业后分配到了文化局。 “不怎么忙，表姐，睿睿呢？” “跟他爷爷在家玩呢，没带来。”韩小英半年没见到顾瑾彤了，一时间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赵铠坐在一旁，一心二用，听着她们说话，同时也陪田姥姥聊天。 以前他听顾瑾彤说过，这个韩小英是田姥姥的干孙女，也是田家养女的儿媳妇，在京大上学，男人是当兵的，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跟田家人处得很不错。 可以他这些年的经历，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在没见到韩小英之前，就觉得她是个十分有心机的女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把田姥姥哄住了，连田家人也被她笼络了，不然无亲无故的，关系怎么可能会近，韩小英接近田家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韩小英不太善言辞，说话柔声细语，眼神也清正，看着就不像有心机的样子。 赵铠却觉得她是藏得比较深，于是便试探道：“表姐，毕业以后你想去哪工作，会留在京城吗？”没有田家帮助想留在京城，怕是不太容易。 韩小英浅笑着，不在意他的试探：“我考上了京大研究生，还得再读三年书，工作一时半会不急着。” 顾瑾彤：“哇，表姐你也太厉害了，京大研究生唉，听说一年也不招几个，你以后打算进科研单位吗？” 韩小英摇摇头：“我就是个书呆子，干不来那样的大事，以后可能会教书吧。”而且当老师她比较在行。 “那也不错，你可以当大学老师。”顾瑾彤一脸的崇拜。 “工作的事等研究生毕业再说吧，你们十月一订婚，那什么时候结婚？”韩小英换了话题。 顾瑾彤一脸娇羞，没吱声，她听家里安排。 赵铠笑着看了看自己未婚妻，这女人比较单纯，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家世也非常不错，长辈满意他也乐意，至于感情结婚可以慢慢培养。 再说赵家也需要顾家的助力，如果还能攀上田家就更好了。 “结婚的事我们听家里长辈的，最迟明年吧，表姐，姐夫他怎么没过来？我听说他是个团长，挺不容易的吧？”一个团长在田家可不够看。 韩小英心里不愉，脸上也淡淡的：“他忙，没时间过来。”赵铠这人心思太活络了，还有些势力眼，而且论心机顾瑾彤绝对不是他对手。 而田氏眯了下眼，敲了敲手上的龙头拐杖，她开始还觉得赵家这后生规规矩矩的一表人才，没想到是个爱多管闲事看不起人的彪货！ 这样的人可不行，配不上她宝贝外孙女！ 不过家里来客人得招待，正好保姆买菜回来，田氏吩咐保姆做了一桌子菜，在饭桌上，赵铠还不止一次在语言上试探韩小英，想着揭穿她的真面目。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他马上要跟顾瑾彤订婚了，关系自然比韩小英跟田家亲近，他也是为了田家好。 他还自以为隐藏的好，别人看不出来他对韩小英的偏见跟鄙视，可这些哪逃得过田氏的法眼。 不过田氏当面没表露得太明显，可韩小英却看出来了，田姥姥一晚上不高兴，肯定不喜欢赵铠，顾瑾彤这婚怕是要不好定了。 吃过晚饭赵铠从田家离开时，自以为田氏对他非常满意，回家就准备跟长辈商量过些日子订婚的细节。 没想到几天后，却接到顾家长辈取消订婚的电话，他当时就傻了。 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下班就跑去文化局找顾瑾彤问个清楚。 顾瑾彤见到他没以前那吗热情，干脆也不装乖乖女了，只见她对他扬了扬好看的眉角，神情很是倨傲。 “赵铠，跟你处了几个月了，我才发现你这么肤浅，你看不起我表姐因为她家里没有背景，可你看不起我表姐不就是看不起我吗？也看不起我们顾家，更没看得起我姥姥还有田家，我人是单纯没你心思多，但我不傻，既然看不起那还订什么婚，分手吧！” 赵铠一脸难以接受：“韩小英她跟你们家无亲无故的，你为了她就要跟我退婚！？” “怎么说话的你，什么叫无亲无故，韩小英她不但是我表姐，她还是我表嫂，是我二姨的亲儿媳妇！跟她比你算什么！行了就这样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顾瑾彤说完，丢下赵铠转身走了，跟这人废话半天浪费她时间，表姐还等着她吃饭，说是替她庆贺，及时止损，没跟这彪子赵铠订婚，不然等以后结婚了才发现他真面目多膈应！ 顾瑾彤坐上公交车在大学城附近下车，记着韩小英告诉她的饭店名字很快找到了。 “明和饭店？表姐说的是这儿吧？” 还上下两层楼，门脸看着挺大，顾瑾彤兴致勃勃的打量着。 “同志，你吃饭啊？”李伟明见她停在门口一个劲往饭店里张望，就直接迎出来了。 顾瑾彤收回打量的视线：“我找韩小英，她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