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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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会想办法降低他的警惕,舅舅不必担忧。” “殿下明白就好。” 一位正值妙龄的公主随着使团出使能为了什么?除了和亲再无其他,自完颜明洸进京,诸多茶楼酒馆便开了赌注,赌这位公主最终会被嫁给哪位才俊。 而因为完颜明洸在朱雀门前闹的那一出好戏,有不少人都认为她属意武威侯谢樽,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完颜明洸相中的恐怕远不止谢樽一人。 虽说北境民风开放人尽皆知,但虞朝百姓对此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完颜明洸的到来,足以让他们大开眼界。 完颜明洸用了三天时间,逛遍了长安城的秦楼楚馆,她出手阔绰,挑选了不少少年少女带回驿馆服侍,又时常到谢樽、赵泽风等没有正妻的显贵府中做客,一副雨露均沾的放荡做派。 很快,谢樽在赌注中变得越来越不起眼,直到泯然众人。 但她越是这么做,陆景渊心中的预感就越发强烈。 完颜明洸和呼延烈是一定冲着谢樽来的,但他却对他们的目的全然不知。 与谢樽结亲?还是其他…… 若是结亲,于完颜昼而言,这门亲事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陆擎洲也绝不会让完颜明洸嫁给谢樽,若是这门亲事成了,便等于将十六部的势力拱手相让。 不对,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 “我回来了。”谢樽将刚添满的点心盘放在了陆景渊面前,又敲了敲桌案让他回神,“还在想啊?” “好了。”谢樽强硬地捧起陆景渊的脸,轻轻抚平了他眉间的折痕,“此刻劳心伤神也不过是庸人自扰,这世间万事你岂能尽览?” “若真是冲我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日暖风轻,陆景渊微微阖眼,顺势靠在了谢樽腰间小憩:“我知道,只是……”只是一想到有人在算计谢樽他便难以忍受。 此时尚是早春,海棠枝间绿意重重,但若是仔细查看,便可发觉其间已有脂红吐萼,当知春风已至,嫣然将出。 任由陆景渊靠了半晌,谢樽轻轻抚着他的额发低声道:“趁今日无人打扰,我们踏青如何?” “你不是说要给我做河鲜粥吗?虽说此时还没到虾蟹肥美的时候,但择日不如撞日,这般忙里偷闲散散心也好。” “好。” 虽然先前猜了许多种躲避眼线的方法,但谢樽还是没想到这方法会如此朴素。 他看着眼前昏暗的暗道岔口,扶额无奈道,“这三年你当真没少挖……” 两人牵着手在这暗道中缓缓向前,谢樽看着陆景渊的背影,忍不住打趣道,“我想想,殿下莫不是属地鼠的吧?” “不及东宫十之一二。”陆景渊谦虚道,“当年东宫地下暗道纵横交错十数条,也不知陆景潇如今可把它们弄明白了。” “那想必是没有的,他说不定都没去找过。”谢樽微微摇头,“他眼中没有权争,温和又心软,不适合做太子,更不适合做皇帝。” “局势所迫,就算他不是这块料,也必须是。” 只是磨练了那么些年,陆景潇也仍是一片赤子之心,丝毫没有太子的样子,陆景渊也不知该说他是初心不负还是冥顽不灵了。 谢樽拉着陆景渊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这条新修不久的暗道很长很长,两人沉默着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两侧的泥土越发湿润,谢樽终于看到了向上的阶梯。 握住陆景渊伸来的手向上一蹬,谢樽眼睛被日光一晃,再睁眼时,只见眼前莺啼燕舞,碧草如烟。 长安周围的山林谢樽少年时不知闯过多少次,他轻车熟路地带着陆景渊往一处已有幽兰开放的碧涧走去。 遁入林间,泉水清凌凌地自山上留下,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溪水中偶有波光闪过,谢樽伸手一捞,手中便多了两只小河虾。 “诶,好像忘记带网了。”谢樽蹲在溪边,看着手中的小虾惊恐地跳回溪中,笑着甩了甩手。 “用这个。”陆景渊脱下自己雾白色的外披递了过去。 谢樽接过外披刷刷两下便将其撕成了破布,随后咂了咂嘴道:“真是暴殄天物。” “能用就好,只是这粥得回去才能煮了。” “哎,那就当夜宵吧。” 金黄的日光透过林叶洒落满身,溪水飞溅如跳珠,谢樽只着一层单衣在溪中将鱼虾抓住了又放开,玩得不亦乐乎。 陆景渊坐在树下,看着眼前春林影疏,白衣蹁跹,只觉时光轻缓,岁月不流。 愣神间,前方一瓢清凉的溪水蓦地泼来,将陆景渊瞬间淋了个透心凉,下一刻,一只湿润冰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地踉跄向前,一脚踏入了溪水之中。 第147章 这片水域被谢樽闹腾了一阵, 鱼虾很快便跑了个干净,到最后只有一两个傻的还愣头愣脑地从这头游到那头。 陆景渊早就湿了个透彻,玩闹够了索性坐在在浅水里不动弹了, 清凉的溪水从腰侧流过,足以带走一身烦忧。 “这只好看。”陆景渊拢起一只从身边游过的河虾, 让在一旁忙着捉鱼的谢樽转过来看看,“你看,它尾巴上有几块斑点。” “煮熟了便没了。”谢樽笑着戳了一下虾须, 那小虾猛地蜷了一下身体, 在陆景渊掌心挠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