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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走远,枝枝才站了起来。 最近她精神都不太好,如今又深蹲了一会儿,猛的起来,眼前发黑、头晕眼花,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幸亏一旁的人扶住了她,才避免了跌倒的局面。 “多谢公子相扶。”枝枝揉着额头,双眼黑糊糊的,眨了几次眼睛也看不真切面前的人。 枝枝刚站稳,陈母就找到了女儿,拉着她的手问道:“枝儿,没事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方才见到大军进城,人群猛的涌动,将母女两人冲散了。如今看到女儿苍白着小脸,她着急的再三询问。 枝枝握住娘亲的手,低声安抚道:“没事的,娘亲,我就是刚才没站稳,劳烦这位公子扶了一下。” 听了女儿的话,陈母才发觉身旁还站了一个人,她将女儿护在身后,才道:“多谢公子救了我女儿。” 那人看到陈母,反而激动地行了个礼,恭敬的说:“学生见过师母。今日偶然救了师母的千金,是学生的幸事,不敢言谢。” 陈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明显是没什么印象的。 “学生顾恒,幼时是先生为学生启蒙的。”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在没有来这里之前,陈父曾在凉州做教书先生,那时候确实有一户姓顾的小官人家,两家来往还挺多的。 陈母恍然,看向顾恒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我记起来了,小时候你还常来请教功课,是个勤学的好孩子。”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顾恒道:“不知师母如今住在何处,改日学生登门拜访。” 向他简单说了一句“住在甜水巷”,陈母带着枝枝和他相互道了别。 陈母买了一些吃食和素菜放到了随手带的筐里,对枝枝说:“当初你弟弟给人家做帮工做了一半就回来继续读书,如今你爹爹补上,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去扬州,不再呆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了。扬州那边太平,你爹爹继续去当教书先生。” “好啊,到时候我就陪着母亲,在家绣香囊赚钱养家。”枝枝挽着娘亲的臂弯笑着说。 陈母看了一眼正笑着的女儿,明明才过去两个多月,女儿的眼底就多了一丝忧郁,少了几分天真。她心底暗暗心疼,却又怕提及女儿的伤心事,路过肉摊的时候,割了半斤肉道:“最近战争大捷,城里物价也降了许多,这块肉回去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枝枝笑着说:“好。” 如今父亲去做了账房先生,弟弟在院里读书,她和娘亲就打着璎珞绣些香囊做生计。 翌日,枝枝正在打璎珞,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她下意识的去了里屋,陈瑾去开门,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贵公子:“敢问公子您是?” 顾恒还没开口,陈母先看到了,笑着迎上去:“顾公子来了。”说着,他对儿子解释道:“这是顾恒,小时候我们的邻居,你父亲的学生,来拜访你父亲的,快去把你父亲叫回来。” 陈瑾去了以后,陈母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了院外的石桌上,“屋子里寒酸简陋,就不请顾公子进去了,这是清茶,望顾公子不要嫌弃。” 其实陈母也没想到,昨日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甜水巷,也没说具体住在哪里,顾恒竟然自己寻了过来。 顾恒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师母快坐下吧。这小院干净清雅,学生怎么会嫌弃。” 内室的纸窗户破烂了几个窟窿,枝枝正好可以凑过这看到外面的情况,那人是背着的,只能看到他身姿挺拔。后,父亲归来,母亲就回了屋,与她继续做璎珞。 内室离树下的石桌有些距离,她们在这边还能偶尔听到几声父亲的爽朗笑声,看来是相谈甚欢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爹还嘱咐儿子道:“以后可以多向你顾恒师兄学习一下。” 陈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家姐姐,笑着对父亲说:“儿子晓得了。” 晚上的时候,陈父陈母在堂上,陈父一脸欣慰的说:“顾恒是个好孩子啊。” 陈母疑惑的问:“今天你开口就是顾恒,看来对这个学生是很满意。” 陈父看向外面的弯月,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的事,他道:“说起来,顾恒虽然大了枝儿和瑾儿几岁,但是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如今这个孩子不仅踏实勤恳,还丝毫不怕困苦,孤身一身行了万里路,只为体验民生疾苦。这样好的孩子,不多见了啊。” 父母在堂兄说话,陈瑾也在内室问姐姐道:“阿姐,你对这个顾恒,可还有印象?说起来,你们也算青梅竹马,幼时我们可都是叫他恒哥哥的。” 幼时父亲是学堂的老师,偶尔也会在自家院子里授课。而顾恒是他们的邻居,来请教功课的次数最多。他们三人年岁差了三五岁,说是一起玩,其实更多的是顾恒像个哥哥一样,在照看他们两个小调皮。 只是现在让她再开口叫“恒哥哥”,她是叫不出口的。 枝枝手中继续打着璎珞,抬头瞥了一眼弟弟,开口道:“那都是幼时的事了,可算不得青梅竹马。” 陈瑾想说“爹爹看起来可是对他分外欣赏关心的”,但是陈母他们已经说完了话进屋,陈瑾只好退了出去。 家里只有两张床,所以枝枝都是和娘亲一同睡的。 穷苦人家没有碳火可烧,最多将夏天的褥子也拿出来,盖两层被褥,两个人挤在一起取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