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周东南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衩,掀开被子后就开始找裤子。 成芸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刺激了,音调再高一级。 “你昨晚是怎么说的!?” 周东南停下手,再一次看着她。 其实也不是昨晚,按时间来算的话,已经是今天了,具体一点就是七个多小时之前—— 后半夜三点,成芸要走。 周东南不让。 “太晚了,睡我这。” 成芸打了一个哈欠,手还在穿衣服,风凉道:“是睡你这还是睡你啊。” “……” 手腕被拉住,成芸抬头,周东南看着她说:“你想再来也可以。” 他那表情不像开玩笑。 成芸荒唐地呵笑一声,把手挣开,点了点周东南的胸口,“二十几年憋了不少存货是不是?”她把周东南推开一点,弯腰穿鞋,淡淡地说:“不想憋了就找个女朋友去,到时候随时随地给你撒种。” 鞋子拉到一半她就被拽了起来。 周东南扯着成芸的衣领,目光果决。 成芸冷着脸冷着声,“松手。” 周东南几次吸气,就在成芸做好他破口开骂甚至于动手打人的准备时,周东南又松开了手,变回原来的样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语气平淡地说,“今天住我这。” “我明天还有事。” “那也是明天的事。” “我要去机场。” 周东南一顿,“你要出门?” “嗯。” “去哪?” “去哪跟你没关。” “去几天?” “……周东南,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周东南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回到床边,开始换床单。 “……” 被单扯下,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干净的重新铺好,成芸则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来。”他铺完床,转头对她说,“过来睡觉。” 成芸有种无力感。 周东南说:“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会叫你。” 僵持了一会,成芸踹开脚上的鞋。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否则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说服。 刚刚穿上的衣服也脱了,成芸直条条地倒在床上。 一沾床成芸就开始庆幸自己的决定。 谁愿意在大年夜浑身疲惫地走进风雪里,然后再开几十分钟的车回家——谁都不愿意。 成芸拿出手机,睡眼朦胧地定了闹钟,又跟周东南说:“八点叫我,我要洗个澡。”说完,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准备睡觉了。 周东南碰碰她,“你这么睡不闷么?” 成芸不耐地扒开他,“别说话。” 成芸很快睡着,周东南没有。 他在成芸睡熟之后盯着她看了好久。屋里没有开灯,他只能借着电视机的微弱亮光看清她的轮廓,半晌之后,周东南拿过成芸的手机,鼓捣了一会,把闹钟关掉,关完之后还觉得不太保险,干脆把手机全关了。 放下手机,周东南伸手,扳着成芸的肩膀把她翻了过来。 成芸完全没有动静。 等了一会,成芸还是没动静,周东南把手指头放到成芸鼻子下面。 还在喘气。 周东南这才放松地把她抱在怀里睡下。 一觉睡到十点半,周东南是在成芸一声操中醒过来的。 之后就是现在的场景。 “我今后要是再信你——”成芸气得腮帮子都红了,“我成字倒着写!” 她火了半天,发现周东南像没听见似的。不仅神色不变,连眼睛都没有与她对视。成芸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自己几乎光着的身体。 成芸抬眼,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周东南,我□□大爷。” 周东南靠在床头上,说:“多吃点吧。” “……” 周东南发自内心地说:“你太瘦了。” 成芸捡起地上一只拖鞋甩过去。 周东南及时俯身体躲开了。 “哎呀?”成芸眼珠一瞪,觉得周东南能躲过去完全是靠运气,她很快捡起另外一只拖鞋,瞄准的时候,手机震了。 成芸的手机从来都只调成震动模式,那嗡嗡的声音她听过无数遍,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仿佛那震动声并不是电话,而是闹钟,把她从睡梦中叫醒了。 ——这样的感觉或许有些奇怪,因为她明明已经醒了。 成芸放下拖鞋,接通电话。 “怎么还没有到?” 成芸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开一点,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五十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有点睡过了,等下我直接去机场。” 电话里静了一会,成芸的目光落在窗外,这场雪真的下了很久,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停。 李云崇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昨天不是提醒你了。” 成芸说:“不会晚,下这么大的雪,飞机肯定要延误的。” 李云崇听完叹了一口气,说:“确实延误了,要四点起飞,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别急,不过现在看来你确实一点也没急。” 成芸嗯了一声,“那等下我去机场。” “你现在收拾好了么,收拾好了过来我这也行,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成芸扭头,床上一片迷乱。 她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周东南。 他裤子穿到一半停在那,静静地坐在那看她,目光与平日无异。 成芸很快移开眼,又说:“没收拾好,我刚起来。我就不过你那里去了。” “那也好,等下不要开车,路况不好,你直接打辆车。”李云崇顿了顿,又说,“或者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急。” “知道了。” 挂断电话,屋里一片安静。 成芸把手机放到一边。现在时间还很充裕,她打算洗个澡。 “有干净手巾么?”她问周东南。 周东南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柜子。成芸拉开,里面有条没有拆封的粉色毛巾。 成芸刚想嘲笑两句,余光看到了什么,又把抽屉拉出来一点。一支粉色的新牙刷,一个塑料牙缸。成芸直接把抽屉拉到头——最里面还有一把木梳,新的,也没有拆包装。 周东南虽然不是寸头,但也绝对用不着木梳。 成芸手指攥着抽屉把手,听见后面的声音。 “都是新的,你用吧。” 成芸默不作声地把毛巾拿出来,换上拖鞋走进洗手间。 直到关上门,她这口气才出来。 抬头,刚好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成芸觉得脸上有些僵硬,她使劲捂了一下脸,把头发全都顺到脑后。 洗手间不大,瓷砖地面,成芸把坐便盖子盖上,转身开了淋浴。 热水很足。 座便的后盖上放着一瓶洗发水和一瓶沐浴液。 洗发水很大一瓶,便宜货,碱性特别强,成芸洗完之后觉得头发都快硬了。她手扶着墙,想让热水多冲一冲。 闭着眼睛的时候,其他的感觉就格外地敏感。 成芸豁然转头,脸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抹掉。 阿南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洗手间本来就不大,水汽蒸腾得半步以外的人都看不清楚。 水声稀里哗啦。成芸也没躲,她看着他,抬抬下巴示意说:“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