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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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彤啊,你那宝贝儿子和我家小南的大学同学暗渡陈仓弄大了那女孩儿的肚子,我和老谢说过他一句没有?他和我家小南分手的当天晚上就和徐尚明好上了,第二天就宣布定婚,我和老谢说过他一句没有?怎么到了你这儿,说起我家小南来,就是一点儿不带心疼的?” 韩奶奶挽着谢妈妈的胳膊,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位太太,听你们刚才的话意,小南和令郎分手之后另外寻觅伴侣,你嫌太快了?那按你说应该怎样,为令郎守孝三年?” 她不只面容、行动和年龄不相称,声音也和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人不一样,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嫩生生的,柔美悦耳。这番话由她脆生生的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可乐。 谢妈妈是和风细雨般的说教,温柔和气的指责:萧彤你看,咱们相识多年,我和老谢对你儿子多宽厚,你对我闺女多刻薄;韩奶奶就是明着讥讽了,怎么,和你儿子分手了不能立即另找,非得等等?那你说得多长时间合适吧,像古人为父母守孝一样守上三年,你可满意? 黎太太气的脸都黄了。 这回浑身发抖的是她了。 “敏宜你”她指指谢妈妈,抖了半晌,说不出话。 “这位太太你”她又指了指韩奶奶,想反驳,一直也找不着铿锵有力的话。 韩奶奶鄙夷的哼了一声,神情非常的孩子气。 从韩城才生下来她就是护短的奶奶,这么多年了也没改变过。现在小南被这所谓的黎太太气得发抖,小北心疼的脸色都变了,她这做奶奶的要是不为孙子、孙媳妇出口气,还配做两个孩子的奶奶吗? 一辆黑色辉腾驶进来,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一对中年夫妇先后下了车。 这对中年夫妇都略显富态,衣着低调中透着奢华,就和他们的坐驾一样。看着普通,前脸像帕萨特,车身似新捷达,可是却融合了大众汽车最尖端的科技,装载了全球罕见的w12发动机,各种电子配备应有尽有。 他们本是满脸笑容的,看到台阶上的韩奶奶,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她……她怎会在这里? 太意外了。 再看看台阶下的黎太太,正伸手指着韩奶奶,很气愤的样子,这对中年夫妇更是惊骇不已。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和她,怎么会是对峙的状态? 阳光太强烈了,这对中年夫妇同时感到眩晕。 “咱们过不过去?”做妻子的推了推丈夫,低声问。 “当然得过去。”做丈夫的振奋起精神,“遇上钱老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多么难得。” “对。”做妻子的非常同意,“就是,机会难得。” 两夫妇快步走过去,大老远就堆起一脸笑,“钱老,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您了,幸会幸会!” 黎太太回头瞅了瞅,也挤出一脸笑,“秦会长,秦太太,两位大忙人肯赏脸,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秦会长和秦太太直接冲着韩奶奶过去了,热情的伸出双手,“听说您在欧洲休养,才回国的吧?哎呀,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今天是个幸运日子!” ☆、第28章 秦会长夫妇恭敬又亲热的走向韩奶奶,黎太太被凉在一边,满脸的笑容都僵住了。 她孤独的站在台阶下,明明阳光很强烈,却是背上发凉。 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很难堪。 韩奶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对中年夫妇,神情疑惑。谢妈妈低声问她:“钱老,是称呼您的吗?”韩奶奶有些茫然的点点头,“对,我是姓钱,可是这两位……” 很明显,她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一对中年夫妇是谁。 秦会长笑容满面,“钱老您忘了?我是小秦啊,商会的小秦。”秦太太殷勤的帮着韩奶奶回忆,“钱老,我们去上海开会的时候见过您一面,外子姓秦,我姓木,树木的木,您那时候还奇怪过‘树木的木吗?这个姓我是第一回见着’。” 韩奶奶恍然,愉快的笑了,“可不是吗?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穿了件小碎花的旗袍,很漂亮!” 秦太太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哎呀钱老,您记忆力可真好,连我那天穿的衣裳都记得呢。”韩奶奶笑咪咪,“嗯,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你穿旗袍,头发全挽起来了,发簪样式很特别,衬得你脸色特别好。” 秦太太乐的合不拢嘴,感激的说:“钱老,真没想到您记得这么清楚呢。” 谢妈妈还和韩奶奶挽着胳膊呢,秦太太很有眼色的请教,“钱老,这位是……?您方便给介绍下吗?”韩奶奶得意拍拍谢妈妈的手,用炫耀的语气说:“这是我孙子的岳母,丁教授。” 谢妈妈礼貌的微笑,“您好,我是丁敏宜。” 秦太太忙叫了声“丁教授”,一脸惊喜的看着韩奶奶,“这么说,钱老您孙子已经……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大喜事,恭喜恭喜!丁教授,恭喜恭喜!” 韩奶奶笑,“就快结婚了,好日子是八月八号。到时候你在北京吗?让人给你送请贴。” “在,在,在。”秦会长和秦太太异口同声,两张相似的富态面庞上,连笑容都是相似的。 黎太太被凉在一边,本来已经够尴尬的了,听了秦会长和秦太太的话,她更是诧异,忙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勉强的笑着,“秦会长,秦太太,那天正是小儿结婚的日子,贤伉俪要给我家做主婚人的啊。” 黎太太虽然竭力忍着,话里还是有埋怨的意思。你看看,你俩都答应过给我家做主婚人了,同样的一天,人家说结婚要送请贴,你们竟然也答应! 秦会长和秦太太速度很快的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做了决定。 他们不是白白长得像的,真是很默契的夫妻。 “实在对不起,黎太太,黎总提过主婚人的事,我觉得自己才疏学浅,担当不起,已委婉推掉了。”秦会长很圆滑的说,脸上还挂着他那惯有的笑容,“黎太太,请另请高明,另请高明。” 秦太太很体贴的微笑,“黎总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吧?黎太太,我们真是担当不起。” 当面拒绝了黎太太。 黎太太又气又急,保养得当、白皙精致的脸上泛起一团团红云,真有点脸红脖子粗的意思,“今天,今天特地宴请两位的……” 这都快到正日子了,今天特地宴请主婚人夫妇的,结果他俩说不干了!这叫什么事啊。黎太太真有点气急败坏。 谢亭气愤过后,已经不发抖了。恢复平静之后她才发觉韩城紧紧抱着她,妈妈和奶奶就在不远处看着,还有另外一对自己不认识的中年夫妇,不由的脸有些发烧。“韩小北,快放开我。”她伸手推推韩城,小声的说。 “没事了?”韩城低头问她。 他那张英俊的面孔此时格外好看,眼神格外深邃。 “没事了。”谢亭被他看的心慌,低下了头。 “快放开我,奶奶和妈妈都在呢。”她小声央求。 韩城“嗯”了一声,果真放开了她。 他“嗯”的这一声很温柔,很暧昧,谢亭听了,脸烧的更厉害。 谢亭是脸发烧,黎太太是脑子发晕,快气糊涂了。主婚人不干了!这主婚人可是重要人物,你这时说不干,我家临时再上哪找人去?这不提前拜托、临时再央人,总透着不重视对不对?哪个大人物肯答应? “小北,小南,快上去了。”韩奶奶眉眼弯弯的招呼。 她看见小南很娇羞,小北很温柔,心绪不自禁的就飞扬起来了,满怀喜悦。 招 呼着两个孩子,韩奶奶笑咪咪告诉秦会长夫妇,“我们先上去了,回见。”秦会长和秦太太殷勤的虚扶了一把,“钱老,您家庭聚会我们就不打扰了,您慢着点 儿。”秦太太活泼的笑,“请贴您可千万别忘了我们。您要是忘了,我可亲自上门讨要了呀。”韩奶奶笑,“你是小木,我忘不了你,一定一定。” 韩城和谢亭陪奶奶、妈妈往台阶上走,秦会长夫妇送了两步,就没再往前。 黎伟国形色匆匆的来了,离着大老远就拱起手,“对不住对不住,我从西边过来的,路上堵的动不了。”秦会长和秦太太同时担心的往上面看了看,见韩奶奶等四个人已到了门前,就要进去了,这边儿的说话应该听不到,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黎太太跟见了亲人似的眼圈红了,想过去跟黎伟国说说今天发生的事。秦会长比她动作快,冲上去拉起黎伟国,“黎总,借一步说话。”把黎伟国拉到一边儿,小声说了几句话。 黎伟国惊讶的抬头,正好看见韩奶奶、谢妈妈、韩城、谢亭四人的背影,他们已进了旋转门。 “敏宜,小南,在这儿遇到你们了。”黎伟国心中苦笑。 天造地设的一桩婚事,现在弄成了这样。唉,没缘份啊。 “一则我真是才疏学浅,担当不起,二则钱老的孙子也是同一天结婚,钱老都当面说了‘请’字,黎总您看……”秦会长有些为难的说。 黎伟国笑了笑,“秦会长您谦虚了,您要是还担当不起,谁还配做这主婚人?不过,您既然已答应了钱老,我可不能勉强您。” 秦会长如释重负,“和黎总打交道,真是愉快。”伸出手和黎伟国握了握,再三表示遗憾,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秦太太远远的看着就知道事情谈妥了,冲黎太太点了点头,迈着雍容的步子走过来,“老秦,咱们约的人还在楼上等呢。”秦会长冲黎伟国微笑,“我怕是得失陪了。”黎伟国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 秦会长和秦太太也上去了。 黎伟国失神的站在路边绿植旁,脸色显得很疲惫。黎太太看着秦会长夫妇的背影,失望极了。 她很是不满,“你故作大度有什么用?这时候把主婚人放走了,咱们上哪再找合适的人?刚才我看到你来,还高兴了好一会儿呢,总觉着你来了,事情就能搞定了,谁知你也不行!老黎,你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办事能力怎么还和当助教的时候差不多?” 黎伟国看着妻子那些保养得当的脸,看着她一张一合的那张红唇,心里忽然来了气。 他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换做你是秦会长、秦太太,韩氏集团的继承人和黎家的儿子同一天结婚,你受了韩氏的邀请,还会愿意参加黎家的婚礼吗?” “韩氏集团的继承人?”黎太太张口结舌。 虽然她对商场上的事不大熟,也是知道韩氏集团的。那是国内最大、最知名的集团之一,事业版图不只限于国内,还扩张到了欧洲和美洲。 黎太太猛地转身看过去,想要用眼光再捕捉住韩城的身影。 小南的新未婚夫是韩氏集团继承人?怎么可能呢?小南她只不过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啊。韩氏那么显赫,韩氏继承人的新娘就算不是政坛权贵的千金,也得是商界富豪的爱女吧。大学教授的女儿,配吗? 韩城等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黎太太瞠目结舌的看了许久,心头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被远驰抛弃的小南还能嫁的这么好,这怎么可能?这……这简直违反市场规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黎太太眼神呆滞的喃喃。 黎伟国苦笑,“你一直不喜欢小南,排斥小南,这下子满意了?我真不明白,小南大方温柔,心地善良,她有什么不好的?远驰要是能娶到她,那才是有福气呢。” “她穷。”黎太太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黎伟国诧异,“远驰难道有钱吗?远驰的薪水难道比小南高许多?” 小南穷,你儿子有钱? 黎太太眉毛快要竖起来了,神色严厉,“黎伟国你什么意思?你的财产难道不要留给远驰?”她被触犯到底线,面目很狰狞。 黎伟国生气,“我的钱是我的钱,黎远驰他想要什么,有本事自己挣去!萧彤我告诉你,我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有你的一半,可没有黎远驰的份!” 黎太太眼里快要冒出火来了,咬牙切齿,“黎伟国你别太过份了!谁家父母的钱不是独生子的?你的也好,我的也好,将来全是远驰的,一分一厘也不能少!”她伸手拉住黎伟国的衣领,眼神狂热,“你是不是想学那些无聊的洋人,要死后把钱捐给政府、捐给慈善基金?我告诉你,黎伟国,你休想!你的钱全是我儿子的,全是!” 黎伟国稳稳抓住她的手,“萧彤,你不光自己这么想,还不断对远驰灌输这种想法,对不对?所以远驰会认为黎氏全是他的,我的钱全是他的,他可以躺在爸爸的成就上享受一辈子,对不对?” 黎太太努力想挣脱他的手,“我这么灌输怎么了?中国的国情就是这样,父母的钱是独生子的!谁家不是?” 黎伟国哼了一声,“我就不是!萧彤我告诉你,黎氏集团是我毕生的心血,将来我会把它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能把黎氏发扬光大的人!远驰有才干,他就有机会;总这么吊儿郎当的,黎氏他就别想了。” “你配做父亲吗?”现在的黎太太和刚才的谢亭一样,浑身发抖。 她气的很了。 “我的遗嘱到底会怎么写,这事不急。”台阶上有说有笑的下来了一拨人,黎伟国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和妻子争吵,语气和缓了,“萧彤,怎么把远驰的婚礼办好,这个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黎太太快哭出来了,“你说怎么办?主婚人临时撂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