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第615节
“太子哥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临安坐在凉亭里,赏着秋景,回眸一笑百媚生。 太子大步入内,爽朗笑道:“来与妹妹分享一件大事。” 把许七安在玉阳关的壮举说了一遍。 顿了顿,试探道:“临安啊,许七安真是难得的俊杰人才,你对他是什么看法” 虽然他的这番话,有利用妹子笼络人心的嫌疑,但身为太子,这是基础的操作。 临安呆住了,漂亮的鹅蛋脸许久没有表情。 过了好久,她低声道:“他去东北边境了呀” “是啊,一人凿阵,斩杀万人,吓退五万敌军,大奉史册中都罕见的壮举啊。”太子兴奋道。 临安却只觉得心疼,是什么让他不远万里赶往边境,身先士卒凿阵拼杀 魏渊的死,想必对他打击很大吧。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最先考虑的,永远是他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因为他所带来的荣耀和辉煌。 当然,临安同时听见了自己砰砰狂跳的芳心。 那个男人,已经具备挑翻天宫,带着天界公主下凡的能力。 御刀卫所在的军舍里,许平志收到了一位位同僚、上级庆贺。 “恭喜许大人,许家真是一门忠烈,二郎随军出征,大郎独守边境,立下汗马功劳。” “要我说,还是许大人的眼光好,早看出许银锣是天纵之资的武道奇才。” “是啊是啊,亏我以前还暗骂许大人不当人子呢。” 这句话就不用说了,你这个粗鄙的武夫许平志心情复杂的微笑应酬。 观星楼。 一袭绯袍的王贞文登上,他登上观星楼顶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他见监正的次数,同样不超过五次,这位大奉的守护神,坐观人间五百载的神仙人物,明明身在红尘,却发现脱离了红尘。 自打王贞文入朝为官以来,真正见监正出手干预朝政的,只有上次逼元景帝下罪己诏。 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呢王贞文叹息一声,而后道: “令徒可是身子有恙” 不远处,杨千幻蹲在那里,背对着两人,不停得碎碎念,王贞文隐约间听见几个字: “我没有嫉妒,我没有嫉妒可恶的许宁宴,可恶的许宁宴,可恶的许宁宴” “不必理会。” 仙风道骨的监正,似是噎了一下。 王贞文点了点头,把两份塘报的事说了一遍,作揖道:“请监正教我。” 前一份塘报是魏渊战死,后一份塘报是粮草的事。 监正背对着他,手里捻着酒杯,轻笑道:“首辅大人觉得,这大奉,谁能断十万大军的粮草。” 第475章 他在笑 秋季风大,呼啸着卷过八卦台。 王首辅的身子,似乎被风吹的摇晃了一下。 过了许久,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淮王屠城案,他也有份,对吗。” 监正没有回应,沉默,代表着默认。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脸庞一点点的惨白下去,眸子一片死灰。 “您,为何从不阻止”王首辅声音嘶哑。 “这江山是他的,不是吗。”监正笑着反问。 王首辅无言以对,眼里中浓浓的不解和困惑,正因为江山是那人的,这才更令人无法理解,难以理解。 直到踏入观星楼之前,在这番对话之前,王首辅依旧对自己的猜测持怀疑态度。 监正继而补充道:“但这座江山,也是黎明百姓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开口。 王首辅走到八卦台边缘,眺望皇宫方向,目光中悲痛愤怒困惑哀伤失望皆有。 陛下,何故造反 王首辅再次作揖,这次却没有询问,而是转身离开了。 观星楼七层。 卧房里,许七安半死不活的躺在床边,一位白衣术士正在给他换药。 宋卿带着一干仰慕许公子的白衣术士在旁边观看。 “啊,这,伤势这么严重啊。” “伤的这么重,就算是痊愈,也会留病根的吧。” “咱们不如给许公子换一具身体吧,我觉得会很有意思。” “然后,这具身体留给宋师兄做生物炼金术实验” “许公子一生痴迷炼金术,想必也很乐意为炼金术献身的。” 白衣术士们交头接耳。 你们是魔鬼吗李妙真瞪大眼睛,险些要拎着剑赶人。 宋卿压了压手,阻止了师弟们的喧闹,没好气道:“胡闹,怎么能把许公子的身体用来做实验。咱们至少要问一声他的意见,这是基本的礼貌。” “去去去” 李妙真啐了一通,把这些讨人厌的术士都赶走。 “监正的徒弟没一个正常的。” 她朝着桌边的褚采薇抱怨道。 褚采薇闻言,深有同感的点头:“老师亲传的几位师兄师姐里,我是最聪慧最正常的。” 敢问姑娘,何来自信李妙真看了她一眼。 皇宫。 富丽堂皇的寝宫内,老太监绘声绘色的汇报着坊间的流言。 “市井之间 都在传颂许许七安那狗贼的事迹 有说他杀敌十万的,有说是十五万的 有说二十万的 甚至有人说是五十万精兵呢。” 老太监嗓音阴柔:“要不怎么说人言可畏啊,甭管好事坏事 传的多了,就边样儿了。不过这许七安虽然可恨可杀 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元景帝看了一眼喜色暗藏的大伴 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把袁雄和秦元道给我叫来。” 老太监很懂得察言观色,见陛下似乎并不高兴,便识趣的退下。 元景帝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强忍着胸中泼天的怒火。 巫神教竟如此不济 个小子杀的损兵折将,连两名主将都先后死于他手。 屠不了襄荆豫三州,便磨灭不了大奉气运,坏他好事。 “魏渊啊魏渊,看来是命中注定 要让你死后遗臭万年” 元景帝神色阴沉的喃喃自语。 半个时辰后,老太监进来复命:“陛下 秦元道和袁雄在外恭候。” 元景帝颔首:“先让秦元道进来。” “是” 老太监退下,俄顷 领着兵部侍郎秦元道入内。 “你做的很好” 元景帝坐在铺设着黄绸的大案后,望着下方的秦元道。 他没有说是何事 但君臣俩心知肚明。 元景帝继续说道:“内阁大学士乃国之栋梁 朕考察许久 认为还是秦爱卿能胜任啊。”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元景帝摆摆手,说道:“秦爱卿莫要推辞,等魏渊之事了结,这朝堂局面,也该变一变了。” 秦元道深深作揖:“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陛下分忧,乃为人臣子的本分。” 元景帝满意颔首:“你退下吧。” 转而看向老太监,道:“让袁雄进来见朕。” 很快,袁雄进了御书房。 元景帝脸色柔和不再,冷着脸,淡淡道: “都说为官之道,最讲究的不是为国、为君、为民,而是“和光同尘”四个字,袁右都御史深谙其道啊。” 袁雄大惊,双膝跪倒,高呼:“微臣知罪” 元景帝冷哼道:“哦你有什么罪,不妨与朕说说。” 袁雄官场历练多年,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诚惶诚恐:“不能为陛下分忧,就是臣最大的罪。” 元景帝这才缓和了脸色,道: “如今魏渊战死在巫神教总坛靖山城,打更人不可群龙无首,需要一个人来统御打更人,以及御史。朕,原本是属意袁爱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