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不明白
回到房里,青翎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她着实想不通胡一多对她的是个什么态度,看见她活着回来,高兴或是不高兴总得有一样吧,什么情绪都没有还无视她是什么意思? 他当年给无笙子一行人打开大门的事她都未曾与他计较,他倒是先与她别扭起来了。 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青翎睁开双眼,隐约看见一道黄色的身影立在窗前。 “你什么时候来的。”青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明日,我带你去见青许。” 青翎的手顿了顿,“青许他,还活着?” 胡一多瞥了她一眼,“那你是希望他活着,还是死了?” “我怎么想又能怎么样?我的嘴又没开光,是能把死人说活,还是能把活人说死?” “你在逃避。” “是你在逃避。”青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这些日子能想明白,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你说的不错,或许,我从未明白过你。”良久,他这样说道。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见他不语,青翎失望地摇摇头,“罢了,你尽管呆在给自己画的圈里,不要出来了。” 言罢放下水杯,起身抻了个懒腰向外走去。 太阳的光芒穿过灰色的云层,经浓重的烟雾折射后依旧给这片幽暗之地带来丝丝光明,幽冥诡楼褪去漆黑的外衣,着上一层灰白的淡妆。 外面的世界,一定是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吧。 青翎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一阶的大门走去。自胡一多宣布幽冥诡楼重建以后,整个诡楼上下都恢复了万年前的守卫,层层把守,关关设卡,好不威严。 青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群守给卫拦住,这让身为现任楼主的她很没面子。 “睁大你们的眼睛,不认识我是谁吗?”某楼主厉声问道。 “楼主!”几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齐声答道。 “知道还敢拦我!你们是想要造反不成?”青翎怒极。 “不敢!” “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保护楼主安全!”又是齐刷刷的一声。 青翎咬牙,“我不要你们保护,我现在要出去。” 几个人闻言愣了愣,面面相觑做了一番眼神交流,结果…… “不行!” “为什么?!” “鬼王不准任何人出入!” “谁?鬼……鬼王?”某楼主深吸一口气,“这里现在是幽冥诡楼,不是鬼市!他的话比我的还管用吗?!一口一个鬼王的叫着,全当我这个楼主是摆设吗?” 几个守卫也是一脸茫然,胡一多带他们在此立足万年,这青翎突然回来,他们一时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况且……这位楼主本来就是个摆设…… 几人正为怎么应对而犯难,胡一多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你想去哪?” “如今我想去哪,竟要向你汇报了吗?”青翎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若还想称王称霸,大可不必重建幽冥诡楼。” 如今这一番作为,才真是将她的脸打的生疼。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所想之事没有那么简单,我劝你明日见了青许在做定夺,不要轻举妄动。” “时间不等人,你手握各方情报,定然知晓此事的利害。” “我就是太清楚其中利害,才担心……”话至嘴边顿了顿,“才担心你坏了大事。”胡一多避开她的目光,缓口改道。 青翎闻言心中一塞,轻笑道,“我当你活了万年,早就腻了,原也留恋这凡世的色声香味,舍不得了。不过你放心,这生死盘上的人也并非要尽数死掉的,朝鸱与你,不都一直活的好好的,也许这一回还能逃过呢。” 胡一多听出她在挖苦自己,那头一回天劫,若非他听信无笙子之话与朝鸱合作,他未必能在那场战乱中活下来。 他和朝鸱,是用无数条性命换了自己的生机。 这张生死盘仿佛是老天与他们开得一个玩笑,越是杀戮重的人,越能在这天劫降临之时存过。 如青翎这般从未杀过无辜之人的,反倒要世世不得善终。 然而活的长久,便是幸福的事吗? 这万年来,胡一多也不断的这样问自己。 死的虽是青翎,却让他时时刻刻比自己死了还要痛苦。每每想到青翎死时的孤独和无奈,他又觉得这些痛苦都算不得什么。 “活着的人,并不比死了的人好过。” 本也是一句气话,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青翎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这幽冥诡楼果真是与她八字不合,从前她刚继任楼主就在战乱中被人捅死,如今再次回归,竟连傀儡都不如。 傀儡还有几分薄面呢,她有什么?这群人真真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得想办法尽快掌握幽冥诡楼,只有掌握了幽冥诡楼,才能有足够的力量与魔界抗衡。 与朝鸱的仇,她已经等了太久。 可胡一多在此称霸万年,想动摇他的位置并非易事。 她着实想不明白,原本温顺贴心的小狐狸,怎么就成了这幽暗之地令人畏惧的鬼王了?本以为能在他口中了解一些当年的事,却不想他根本不愿与自己多说。 不过他既说了要带她去见青许,想来明日多少也能知道些什么。 罢了,左右也不差这一日。 晌午过后,幽冥诡楼有来访,来的人是君浮。 他与胡一多交好,自然得众楼徒的待见,对她而言防卫森严的诡楼他却能一路说行,毫无阻碍,这让青翎无比郁闷。 她不过离开了万年,现在竟混的连个外人都不如了。 重活两世也没活明白,她但现在都想不通他二人为何会成为朋友。这三世以来君浮的长相并无太大变化,听君浮的意思,他是北之默的时候就认识了狐狸,那狡黠的狐狸会认不出他来? 两气相冲之力却非常人能忍受的,她的功力还未全部恢复,这相冲之力就几乎将她的精神逐渐抽空。 近几日,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还未等到那两人从楼内出来,她便在十阶小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