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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一口漂亮崽崽 第66节

    清辞将手拿开,眼睛瞪圆了。

    卫昭的脸由白转了红,只一眨眼的功夫,连耳根也红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热了?”她又用手试了试,发觉他脸上汗珠越来越多。

    清辞就问平安:“平日他也这样吗?”

    平安嗯了声:“将军晚上离不了人,属下都是睡在外间的,将军一喊,属下就进来了。今个来的是大爷,许是将军心里安定,倒不似从前怕的那样厉害。”

    清辞点点头,垂眸看了卫昭好一会儿。她吩咐碧落:“你别守着我了,去陪桂明睡吧。”

    碧落欲言又止,看眼两人越显亲密的举止,终究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

    人都退下去了,清辞心里还是不放心。她用手试了试卫昭的额头,还是很烫,热汗不停往下流。

    发热之人最怕冷着冻着了,她将被子盖到他的脖子上。掖了掖被角,刚想就此趴在床跟守着他。

    卫昭动了,他将被子掀开,擦一把额上的汗。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本就体热,被子一捂,像架在火上烤。

    热得他恨不得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清辞睁圆了眼:“你醒了!”

    卫昭唔了声,又低低喊了句什么,听不明白。

    清辞就问他:“哪里还不舒服?”卫昭躲开清辞透亮的视线,抿抿唇,低着声道:“头有些疼......”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做了很可怕的噩梦,那些死的人来找我索命,我叫阿姐的名字,可阿姐却把我推开了......”

    清辞听了就觉得好笑,又有些生气,她轻轻敲了敲卫昭的脑袋:“这梦确实可怕,也不好,我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我怎么会推开你呢!”

    卫昭追问:“阿姐此话当真?”

    清辞心想着这有什么假的,她无论何时都不会将阿弟推开的,就点点头,又训他:“你的小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乱想了,快点睡觉。”

    卫昭垂了眼,将清辞的双手攥到自己的掌心。

    那双手与他的比起来,实在是小,从前是她牵着他的,现下却转了个。

    他微微用了力气,捏了捏。

    清辞啊了一声,有些不满。

    他没松开,笑出了声。

    屋内燃着根将要烧尽的蜡烛,丁点火光将二人的位置照亮。他抬起眼,瞳仁里映着烛光。视线放在清辞的身上,好一会儿,才看向她的眼,出口的语气有些沉,微微低的嗓音带着哑:“阿姐,你留下吧。”

    清辞也很困了。

    卫昭明日还要去军营,是很累的。她不想让阿弟连觉也睡不好,就点点头没拒绝。反正小时也经常这样躺在一处睡,如今也没太多的违和感。

    清辞躺下,不忘拽着卫昭的袖角。她努力睁眼,瞧见卫昭还睁着,就用掌心盖上:“闭上眼睛。”

    卫昭嗯了声,没再睁开。清辞还不放心,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他的后背,拍了几下就被卫昭抓住,他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清辞应了声:“那我不拍了......”她说话的功夫,就睡着了。已经很累了,现在夜深,烛火也快燃尽了。

    卫昭起身,吹灭。再躺下时,人就翻进了清辞的被窝。

    ****

    清辞睡着了。

    她睡着时人很安静,一点声都不出,睡前是什么样的姿势,睡后动都不动。

    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卫昭盯着好一会儿,不舍得移开目光,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又烫到似的快速拿开。又不满意,去碰她的脸,只轻轻一下就叫他快速拿开,魔怔地放到了唇边。

    他的唇是热的,指腹也是热的。可碰过清辞的那点地方,却被凉意裹挟着,让他只碰一下便清楚这是方才碰过她的,瞬间那凉意就化成了水。

    卫昭愣愣许久:“......阿姐?”

    清辞没应声。

    卫昭抿紧嘴巴,喉咙里有个词滚了许久。外间蝉鸣不断,月色寂寂,让他胸膛击打的烈鼓震耳。鼓声阵得他头晕脑胀:“清辞......”

    卫昭弯弯唇,又唤一声:“清辞,清辞。”

    好一会儿,卫昭才握着清辞的手,并着自己的手一起放在头侧,枕着睡了过去。

    ****

    翌日,日头高挂,碧落来了,见人还没起,就怪道:“将军今日在家?”

    平安说:“今天有个宴会,将军给推了。要我说,咱们将军也太随性了,推了好些宴会,还有州牧的,也亏的州牧不计较......”

    碧落没说话。只是盯着屋内瞧,等了好一会儿才往前走。

    平安拉住她:“你去干什么?在睡觉呢!”

    碧落到底是个姑娘家,想的要多,她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还睡觉,大爷说了今日要出去,要我早些叫她。”

    碧落进屋,就瞧见二人抱作一团,心下越发觉得荒唐。她轻声道:“姑娘,衣裳都备好了,你今日还去不去鸿德山了?”

    清辞睁开眼,人还有些迷茫。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将卫昭推开,跟着碧落回了院子。不忘抱怨道:“你不早来叫我。”

    碧落无奈一笑:“姑娘,那是将军院里,我怎么敢随意进呢。要我说呀,将军这么大还没娶妻,姑娘也没嫁人,你们二人便在一处......”

    清辞捂住她的嘴,瞪眼:“你胡说什么呢?那是我弟弟!”

    碧落知道清辞心里的想法了。

    姑娘将将军看作阿弟,可将军是不是这么想就不一定了!她没说,也知道将军不会害姑娘,也怕说了再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全当不知道。只平日里让姑娘多注意些。

    “既是如此,那今早上......”

    清辞也晓得今早上的行为太过了,说实话,她睁开眼看见两人的姿势也被唬了一跳。

    他们两人盖了同一条被子。而清辞整个人躺在卫昭的怀里,两个人还握着手,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就算是小时候,二人也没有这样的时候。

    当时他们虽然在一张炕上,但都是各睡一头的,怎么大了,反倒比小时候还不忌讳了?

    清辞暗自摇头,用手轻轻敲敲脑袋,告诫自己往后万万不可如此了:“睡蒙了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现在都这么晚了,快别说别的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碧落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便跟着清辞去了鸿德山。

    清辞早就想来了,先前求了平安符给了卫昭,如今得知他不久还要出征,是跟青州军打。

    青州军可不是朝廷的军队,是很强的。

    她不放心,就来了鸿德山。得了平安符,又向寺庙捐了钱,僧人赠她一护心镜。

    清辞揣到怀里好好护着,天将黑便往家赶。刚回家,就见门口停着一匹马。

    清辞没吩咐旁人,自己上前去问了。

    那人见着清辞就哭了:“您是将军府的人?求求您让将军救救公子吧,大人要将公子打死了!”

    清辞吩咐人去府里叫卫昭,问他:“你慢慢说。”

    那人一面哭一面将事情道出。

    事情要从郭威说起。

    他年轻时是个风流人,在兖州本是个小人物,但他娶了郭夫人。郭夫人的娘家高家,是当地的大户,祖上在朝廷还出过三公,很有声望。

    郭威便是凭借妻家青云直上,但高家只得了高岩这一个独子。家族人丁单薄,很快便衰落了。

    郭威官位做大,一路成了州牧。从前的伪装彻底撕开,不仅玩弄府中姬妾,就连外面的美人都不放过。

    近些日子,又尝到了男子的好处。

    新茂有家叫“阳春”的戏院子。

    里面全是男戏子,面敷铅粉,口涂红脂。身段与女子有过之无不及。郭威时常去,与里面的人也很相熟。有位叫芳哥的,是里面的花旦。多扮演天真活泼的小女儿,深得郭威欢心。

    在将军府门外哭的人,是李绰身边的长随。

    李绰此人也是个花心肠的,前些日子见着清辞,恨不得将脸贴上,过了几日,去阳春又瞧见了芳哥,魂又被芳哥勾了去。

    但李绰与郭威是不同的。

    李绰此人只是外面的风流,见着漂亮美人便上前勾|搭几句,更别说男子了,他也只是整日里送些好物去。

    芳哥本就在阳春养了副刁钻的性子,他好攀高枝,但也不是什么高枝都攀的。

    郭威年纪大,郭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妒妇,虽然如今身体不行了,但早些年被她弄死的姬妾不再少数。

    反观李绰,人长得俊俏,后院除了通房丫头外,并无旁人。

    芳哥会错了意,还当李绰对自己有心思,就可劲地勾着他,连郭威来了也不冷不热的。

    这下子就把郭威的火给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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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仍在哭着:“大人如今被挑了错处,下面的人说他生了二心,要去投奔青州军。大人那年,也只是看不惯那些狠辣的手段,将叛兵都招降了,却没想到反被害了,失了城池,当年也罚了,本以为州牧已经不计较了,这几日却又拿出来训了大人一通,夺了他的兵符......”

    “我家大人待州牧忠心不二,这些日子,也就只有公子做的那事让州牧心里不快,肯定是因为公子,大人生气,谁拦着也不行,公子皮肉嫩,从小没受过苦,大人只打了几下便晕过去了......”

    “奴也是没了办法,想着将军的话大人总能听一听的,劳烦将军救救我家公子......”

    卫昭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清辞坐在旁边,往他身旁移了移,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只管放心,你家公子我也是认识的。当时也帮了我的忙,中郎将到底是李公子的父亲,总不会真打死的。”

    长随也明白是这个理,可公子疼啊。

    到了李府,果然一片哭声。

    李夫人抱着晕过去的李绰:“你要打死他,先把我打死了。我就知道你看我们娘俩不顺眼,你个没良心的,我如了你的愿,今天就带着绰儿静儿走......”

    李静在旁默默垂泪。

    李昌平扬起鞭子,许久下不去手,叹道::“夫人,你、你别再惯着他了!”

    李夫人只抱着李绰不出声,摆明了不能再让他打了。

    “大人,将军来了!”

    李昌平这才放下鞭子,去了卫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