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 你也不会跟他们起冲突，我要是还把责任往你身上推，那我还是你‘兄弟’吗？”况菁自我调侃道。 小石头抿嘴一笑, “这就对了, 反正你已经从家里出来了，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些烦心事了。老规矩，找个好地方吃一顿去。况菁这可是你的地盘，你给我们当导游。” “对啊, 况菁, 你给我们推荐一些好玩的地方吧。石头放假之后不乐意出来，整天躺在家里的椅子上睡觉, 可把我们给憋坏了。”黑仔插话道。 “行, 没问题！”况菁抱着自己的包裹，笑着点点头。 这边一说一句, 我说一句, 气氛慢慢的好了起来。但是况家那边就愁云惨淡了。 万厂长在扶起躺在地上的万国栋之后就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况，然后什么也没说，走了。 老况被这一眼看的是寒意从后脚跟一直蔓延到了天灵盖。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他完了。 得罪了顶头上司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会不会被穿小鞋那不是用后脚跟想都知道的结果吗？ “老况，现在怎么办？”况妈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关键是她活了这几十年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 况爸沉着个脸，沉默半晌，使劲儿的煳噜着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他绝对不能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彻底得罪万厂长。 “他爸啊，你说要不这样行不行。万厂长本来也不是跟我们生气，主要还是况雷他小舅子惹的祸，不然我们给况雷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小舅子过来给万厂长道个歉？”想了一会儿，况妈忽然开口了。 听了这话，一直紧皱着眉头的老况一下子站起身来，细细的思索了一下，也觉得可行。 万厂长主要还是被李平安给气到了，本来李平安没来之前大家聊的都挺好的。只要自己让况雷从中间想想办法，让万厂长的这口气消了，想来就算大家做不成亲家，但是万厂长也不至于再怎么为难自己了。 说干就干，这件事儿拖不得。老况拔腿往外走。 “他爸，你这是要上哪去啊？”况妈在他身后喊道。 “我去给况雷打电话去！” “你等等我，我给你一块去。”况妈听后赶忙跟上。 这父子俩一向说不到一块去，要是自己不跟着从中缓和缓和，别到时候事儿没办成，这俩人到时候先吵起来了。 那边，正陪着自己媳妇儿散步的况雷听到屋里说有人打电话过来，是找自己的，先是把李秋安置着坐下来，然后又拜托同样在院子里的赵红梅看着她一点，这才转身去接电话了。 “喂，我是况雷，请问你哪位？”况雷接过话筒后问道。 “况雷，我是你爸啊。” 听到是自己爸的声音，况雷反射性的皱了皱眉头。不是他嫌弃自己爸，而是两人的观念实在是合不到一块去，小的时候，父子俩可没少打仗。还是这几年自己不在他们身边了，远的香近的臭，这才好了一些。 “嗯，爸，什么事？我听着呢。”况雷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他才不相信他爸大老远的打电话来会没什么事儿，不然他是不会舍得浪费电话费的。一般都是自己按时打电话回去。 “况雷，那爸就直说了。”况爸被况雷噎了一下，心里骂了一句翅膀硬了就不把你爹放在眼里了，但是想着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还是语气软和了下来，“你不是让你小舅子送东西过来了吗？结果那什么李平安刚到咱们家就给我闯了个大祸！”况爸尽力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石头？他怎么了？”况雷没想到还跟小石头扯上关系了，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 “还不是今天我们厂的王厂长到家里做客，结果他儿子就跟你小舅子发生了一些冲突，然后他就把人家给打了！” 况雷细细的听着，但是心里自有自己的一套考量，他爸的话，尤其是这种事情，最多只能信一半，剩下的一半，他联系着他爸硬要他送东西的反常行为以及说的关系到况菁的终身幸福，多少也猜出来了。不是他小看他爸，一般情况，他爸还真的请不到他们厂长到家里来。 应该是况菁那妮子心里不乐意，才惹出了这些事情来。 况雷心里有了谱，也不让他爸兜圈子了，“那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 “那什么，人家那万厂长不是生气了吗，我琢磨着，想让你从中间说和说和，让你小舅子跟人家去道个歉。”可能是感觉自己儿子答应的可能性不高，况爸这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不可能！我不会去说，石头他也不可能道歉的。”况雷当即就拒绝了自己爸的要求。 “不是，怎么就不可能了，他的脊梁骨是金子做的，还弯不得了？”况爸被况雷斩钉截铁拒绝的火气冒上来了。 “他的脊梁骨是不是金子做的你心里没数啊？在他那吃亏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况雷了解自己爸，要是石头稍微给他个好脸，他都能顺杆子爬，早就让他去道歉了，哪还用得着给自己打电话。 不过他也了解石头，轻易他是不会给人甩脸子的，但是一旦甩了，除非他自己觉得自己做错了，不然，道歉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那他也不能这么这么狂妄，你爸电话给你岳父，我跟他说。”况爸被自己儿子一怼，也知道让他从中间出力是不可能的了，索性想要直接跟李建国对话。 他还不信了，自己好歹跟他们家也是姻亲，这点面子也捞不到？就算是为了以后大家的往来，李平安他爸也应该给自己一个说法吧。 “你跟他说什么？说你们怎么把他儿子给惹爆炸了，然后还要压着头给你那个厂长道歉？你以为他那脾气是谁给惯出来的？”况雷已经放弃试图跟他爸在同一个脑回路上说话了，甚至有些想笑。 在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认识的这么多人中，自己岳父护短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尤其是护石头的短。他都怀疑要不是石头的秉性天生就比较善良，肯定就被自己岳父给宠歪了。 那简直是宠的跟没底线一样，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有时候连李家自己人都劝李建国悠着点，别到时候真给孩子宠坏了。 偏生他岳父还挺有自信的，直言，我儿子，就是怎么宠都宠不坏。但是事实证明，他还真的说对了。 虽然石头身上也会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什么起床气啦，什么小心眼啊，什么你让我不舒服了，你也别想好过啊。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善良，有爱，勇敢，正义的好孩子的。 “那，那你爸我这边怎么办？那可是我们的厂长啊。”况爸没有办法了。 “早就跟你说过，你那工作，活还累，工资也就那样，你干了几十年还是一个技术工，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那个厂长你让他爱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是整你，你就把提前退休申请拍他脸上。”况雷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是把自己养大的爹，儿子养老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那，那我再想想吧。”况爸那边囔囔的挂了电话。 在厂里工作了几十年，他早就把工作当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时间叫他放弃他还是需要好好想想的。 不管况家那边是如何的纠结，反正小石头那边他们是玩爽了。 哪里好吃去哪里，哪里好玩就往哪里钻，就连况菁这个本地人都差点把心给玩野了。 还是小石头估摸着自己三姐的预产期到了，才拉着一车人回了大河村。 回了大河村之后，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况雷是觉得没必要，而小石头，人家是真的不放在心上了。 果然不出小石头所料，在他们到家的第二天况雷带着李秋去了医院，然后在第三天，李秋发动了。 在经过了十几小时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之后，况雷和李秋的第一个孩子降生了，是一个六斤七两的女孩儿。 在孩子和产妇出来的那一刹那，况雷第一时间冲到了李秋的身边，心疼的抚摸着李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全然忘了问护士到底孩子是男是女。 看到这一幕，小石头发自内心的笑了。 自己的三姐没有嫁错人，当年那一句句的‘我喜欢你’，终于迎来了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第118章 新的生命的降生总是让人充满着欢喜的, 小石头悄悄的关上病房的门，给况雷和李秋留下一些独处的时间。 “怎么样？恭喜老爸你又当外公了啊。”小石头走到站在外面的李建国身边, 拍拍他说道。 其实外公这个词和李建国搭配起来真的有些出戏，小石头觉得，从自己出生到现在，李建国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即使是和李建国同属109大队的乌鸦, 王魁，山子他们虽然变化也不是很大，但是也不会像李建国这样, 岁月仿佛在他的身上停止了流动。慢慢的, 当小石头再去看李建国和赵红梅的时候，明明是同岁的夫妻，却像是两代人。 可是偏偏大家仿佛都一致的忽略了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对李建国的这一情况表示过奇怪。李建国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他最巅峰的时刻。 偏生唯一发觉了这一现象的小石头却是一个全世界我粑粑最重要的熊孩子, 既然大家都不说, 他当然不会去主动说出来把李建国陷入不好的境地了。 “嗯，恭喜小石头又当小舅舅了。”李建国靠着医院的墙壁, 低笑了两声。 “老爸, 你说当初我出生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的啊？”小石头忽然好奇了起来。 “嗯，大概是, 我的孩子终于来了的想法吧。”李建国没说的是, 其实当时他什么想法也没有，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心力再分心去想任何东西了，那个欢喜雀跃, 喜不自胜的人，是‘他’。 小石头出生的那天，是一个生死交迭的时刻。 小石头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终于来了？自己的大姐，二姐，三姐，不都是老爸的孩子吗。 怎么看自己老爸都不是像是顺治那样写出‘朕之第一子也’的人啊。 “呵呵，想什么呢？头发都被你挠成鸡窝了。有些事情，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现在大家不都是好好的。”李建国看小石头苦恼的样子，呵呵一笑，把手按在了小石头的头上。 “也是哦。”小石头一想，也是这个理，反正只要现在大家都过得好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反正自己又想不明白。 这是小石头和李建国无言的默契，他知道李建国有秘密，李建国知道他有秘密，不是可以隐瞒，只是没必要追根究底罢了，人生，难得糊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地已经被一层银白所覆盖。这是回来之后大家在大河村度过的第二个新年。李家的人前所未有的整齐。 李老头，李老太，李建国，李建军，李建民。 李红，李青，他们各自的丈夫和孩子，李传文，李传武，王招娣凶恶的提着他们的耳朵问问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给她带回来一个儿媳妇儿。 黑仔和王专领着几个小的在外面的院子里放起了烟花。童心未泯的李建民也上去插了一脚，被自己儿子嫌弃放烟花的技术根本就不好。 李春，李夏被赵红梅抓进厨房里帮忙整治年夜饭，李秋因为孩子太小离不开妈妈而逃过一劫。 角落处，况菁一把把小石头壁咚在了墙壁上，“老娘从回来一直追了你几个月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反应！谁是你兄弟啊！我要当你女朋友！” 本来文学系多温婉的一个姑娘啊，硬生生的被大神经的小石头折磨的爆了粗口。 “你，你追我？”小石头愣愣的靠在墙上，你追我了吗？我咋没感觉出来呢。 “当然，不然我的毛衣，我的早餐，我的领带是干嘛的？你咋不看我给魏然织毛衣呢？”爱情的萌芽只在那一瞬间，当小石头一脚踩住万国栋的胸口时，万国栋被踩得喘不过来气，况菁的胸口也喘不过来气了，糟糕，那是心梗，啊呸，那是心动的感觉。 后来，她克服了自己女生脸皮薄的心里障碍，轻信了那个斯文败类教她的女追男隔层纱，石头这样的要细火慢炖，要慢慢来，让他的生活渐渐地离不开你。她信了他的邪！ “那，那我以为是因为你觉得咱们两个的革命友谊比较坚定呢。”小石头罕见的红了脸。 “你…” 况菁还待说什么，那边李春冲着两人招手了，“你们两个快过来，奶奶说今天家里人来的全乎，想照全家福呢。” “哎，来了。”小石头赶忙应声，然后路过况菁的时候说道，“你容我考虑考虑，毕竟你老牛吃嫩草呢。”全然不顾到底谁才比较嫩。 留下况菁在后面扶额，喜欢上一个男孩，陪着他从男孩走到男人，对于一个大了些的女孩来说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所幸，她喜欢的男孩从未让她失望过。 拍照的时候，小辈们站在一起，虽然况菁不是李家的人，但是毕竟年是在李家过得，也就不拘泥与这些小节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况菁和小石头站在了一起。 “我说茄子！”黑仔摆弄着照相机。 “茄子！” 小石头悄悄的牵住了况菁的手，“咳，我妈说女大三抱金砖。”真，心理年龄倒退，身体年龄十九的小石头微微红着耳朵。 况菁粲然一笑。 看着这两人，坐在那里的李建国也笑了起来。 … 这天晚上，小石头做了一个梦，他又来到了他已经许久没有踏足的空间里。 空间中的作物若是没有人采摘是不会衰败的，它们会一直维持着它们最饱满的样子。即使小石头已经很久没有进空间了，但是空间里还是一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 以前收进来的古董器皿被堆放在一块空出来的土地上，因为怕鸡群会啄坏了这些古董，所以小石头早就把它们移出了空间，留在了香港那边的小山头上。 空间周围，是终年不散的雾，但是今天，它有了将要消散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