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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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人找到了,剑却不见了…… “清泉儿,你好好想想,剑呢?那湛卢剑在何处?” 清泉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竟露出个扭曲的笑容,“啊啊”的嘶叫两声,却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但接着,他猛地推开班主,抱着头缩成一团,在地上不住发抖,口中“嗬嗬”声响。 大夫见机不对,忙上前诊脉,道:“这是刺激过大,承受不住了。” 安平郡主朝侍卫看了一眼,侍卫立即会意,上前扬起手刀,连清泉带青瑶一同劈昏了过去。 这一切太过突然,没有人注意到,湛卢二字一出,徐锦瑟面色几不可查的变了一变! 湛卢宝剑! 竟然是湛卢宝剑! 这名字叫徐锦瑟忍不住颤栗起来! 湛卢剑乃是名匠欧冶子所铸的名剑,传到如今,可列入至宝行列。可她知晓此剑却不是因着它的盛名,而是因着,在前世,朝成长公主与程素淮事发,长公主被迫打掉了孩子后,曾试图用此剑自尽! 此时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是因着如此,头一次听说了这宝剑的名字。 朝成长公主、朝成长公主—— 徐锦瑟突地惊觉,她初见清泉之时,对方右手呈抓握之态,抓的便是这柄湛卢宝剑! 这剑若是朝成长公主赠予程素淮之物,依着这位长公主霸道的性子,怎会容许他人碰触此剑? 而这清泉却拿着这剑、替了程素淮上台,还表演了他的绝技—— 一道灵光飞快自徐锦瑟脑中闪过,快得她几乎抓不住踪迹。 安平郡主却肃然道:“二人即都说不得话了,便只能按着先前的推断来了。”她朝侍卫看了一眼,侍卫立时会意,上前道,“启禀郡主,这二人被发现时双双倒在房前,又无外伤,院门从内拴住,显是没有第三人在。据此推断,该是他们相约在此私会,无意中引燃了火势,待发现时却已经吸入了太多烟雾,这才没能离开。” 这话漏洞百出,简直可说牵强,安平郡主却似没听出来一般,直道:“看来,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此了。” 闻清慧惊讶的瞪大眼睛,但几乎是立即的,她脑中掠过某个念头,上前道:“郡主所言甚是,这青瑶光天白日下竟与戏子在此幽会,还引发了这样一场灾祸,委实不可饶恕。” “这、这——”班主惊恐地看着她们,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竟叫安平郡主瞬间变了心意,将此事栽到清泉身上。 他看看地上失去意识的清泉,再看一脸肃然的安平郡主,几乎是立即感到一阵寒意,竟控制不住得发起抖来。 “这二人竟敢在行宫中行此秽乱之事,原该立时处置了!但念在他们已是被烟熏坏了嗓子,再开不得口,便交由你们二人带回去处置。”安平郡主面色冰冷的道,“今日之事,若叫我知道传出去一个字,便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尤其是—— 她看向刘芸嘉,那冰冷的视线叫刘芸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鬼使神差地,她竟看懂了安平郡主的意思——今日之事的结果,必须如此、也只能如此! 刘芸嘉战战兢兢地点着头,班主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改口,连连保证说自己回去便好好教训清泉,再不会叫他犯错。 安平郡主这才满意颔首,吩咐侍女拿了赏金予班主,算是对今日之事的安抚。 班主从侍女手中接过荷包,心知这沉甸甸的重量,便是用来买断了清泉的一生——有了安平郡主这话,清泉这嗓子是绝不能医治的了。唯有“再开不得口”,才能叫郡主放心。 好在有了这些钱,他还可另寻好苗子培养,程素淮还能唱上几年,再□□个徒弟出来,也不是太过困难之事。 待叫人送走班主和刘芸嘉后,安平郡主携着徐锦瑟同闻清慧告辞。 闻清慧朝安平郡主福了一福,道:“今日之事,全赖郡主费心,清慧和闻家都要感激郡主之恩。”今日之事,她虽不明就里,却能猜到,真相必是牵扯到了某些不能明说之事。安平郡主雷厉风行了结此事,正是将闻家从风波中摘了出来。 安平郡主回以一笑,二人虽未明说,彼此却已是了然于胸。 至于那曾为徐锦瑟带路的丫鬟去了何处,再无人提起。 第133章 疑云丛生 归途之中,安平郡主握着徐锦瑟的手叹道:“今日之事,非是我不愿追究,而是其中牵扯到一些事情,你不知道反是更好。” 徐锦瑟只点头道:“我明白的。郡主一力担下此事,才是为锦瑟着想。” 她已是猜到,安平郡主也因着那湛卢宝剑想到了朝成长公主身上。 这位长公主霸道嚣张、行事狠辣,却也名声在外。此时她将湛卢宝剑这般珍贵之物送予一个戏子,却没有半丝风声传出,可见此事绝对不欲人知。 而能叫行事毫无顾忌的长公主这般另眼相看,想必她对这戏子—— 安平郡主光是猜想,便觉此事棘手无比。 好在依着她的身份,便是朝成长公主也绝不敢妄动。但换做徐锦瑟或闻清慧知道了此事,恐不能善了。 安平郡主虽知徐锦瑟险些被引了走,却不知那人原先的目标便是徐锦瑟,只她逃了出去,才临时换做了青瑶。 徐锦瑟却知,今日之事原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清泉想必是因顶了程素淮的位置而惹下祸端,可那丫鬟若是朝成长公主所遣,又为何非要对自己下手? 难不成,朝成长公主是在记恨玉佛寺之事?可便是记恨,那事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呐? 直到与安平郡主分手,徐锦瑟依旧没能将此事理清。 但她没料到,刚一进马车,鸿雁便从袖中取了个小瓶出来。 “小姐,这是我与那丫鬟缠斗间,从她身上落下的。” 徐锦瑟视线蓦地一凝——鸿雁手中的瓶子,竟与云姨娘当日盛放猛火油的瓶子,一模一样! 她将那瓶子接了过来,拔开瓶塞嗅了嗅——果然是猛火油无误! 徐锦瑟突地意识到,那人将她与那武生丢在院中,怕是想待她昏迷后,用这猛火油放上一把火。 若不是鸿雁来得即使,恐怕待到被发现时,他们已成了两具焦尸! 她本就疑惑,为何这人费尽心思,却这般草草收场。现在看来,非是收场,只是没来得及放那最后一把火。 今日若不是鸿雁在救出她之后折返回去,发现了那丫鬟,清泉与青瑶恐怕早就被烧死了。到时死无对证,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留下诸多破绽。 想到此处,徐锦瑟握着瓶子的手猛地一紧,此人甚毒,不止想要她的命,还要她死后身败名裂! 到底是谁,这般记恨于她?真的会是朝成长公主吗? 徐锦瑟将瓶子攥在手中,面上凝重一片。 *** 此事任凭徐锦瑟冥思苦想,都未能得出结论,便只得暂时搁在一旁。 马车在徐府门口停下,徐锦瑟将那装了猛火油的瓶子收入袖中,在鸿雁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刚一下来,便听院中一阵嬉笑声传来。 徐锦瑟抬头看去,便见两个小人儿在院中你追我逐,嬉笑玩闹。 其中一个跑得快了,一头撞了过来。鸿雁连忙挡在徐锦瑟身前。 那小小的身影一头撞去,鸿雁纹丝未动,那小人儿却险些跌出去。徐锦瑟连忙拉住了他。 “二、大姐?”徐锦鸿刚稳住身形,一回头,就见徐锦瑟冲自己盈盈而笑,连忙正身行礼。 徐锦瑟冲他微微点头。一旁的宝儿也停下脚步,乖巧道:“大姐。” 徐锦瑟微笑的看着他们。 不知是年岁渐长还是徐锦程教导之故,不过半年时间,徐锦鸿便褪去了原先的任性姿态,变得懂事多了,行事也逐渐有模有样起来。宝儿一直同他玩在一起,连称呼也随了徐锦鸿,倒颇有几分像是成了府里的三公子。 顾妈妈气喘吁吁的赶来,“给大小姐请安。老奴没看好二少爷,叫他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 “自家姐弟,哪用得着如此见外,何况他也没撞着我。”徐锦瑟笑着说道。 自从她的身份揭破,成了府中的“大小姐”,顾妈妈等仆妇对她的态度便变得格外小心起来。 只这般“小心”过了头,怕是会他们姐弟生疏。 徐锦瑟低头,对徐锦鸿道:“二弟与宝儿在玩什么呀?” “我和宝儿在抓盗匪!他是盗匪、我是官兵,刚刚我就要抓住他了!”提起这个,徐锦鸿的小脸都像在发亮。 抚了抚徐锦鸿的发顶,道:“那你们继续玩吧,只注意出了汗莫要吹着风才好。”后面的话她是看着顾妈妈说的。 顾妈妈顿时一凛,明白大小姐这是在敲打自己,忙道:“老奴一定会注意的。” 说着,便要伸手去抱徐锦鸿。 徐锦鸿扭了扭身子,躲开了去,“我还要和宝儿玩,不要你抱。” 说着,拉了宝儿便跑。顾妈妈同徐锦瑟道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宝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回过头来,冲徐锦瑟笑了笑。 徐锦瑟却忍不住蹙起眉头,宝儿这笑容,竟叫她觉着有些眼熟,倒像她曾经见过的某个人,却并不是陈伯忠或陈景政,那究竟是谁呢? 她搜遍记忆的角落,都想不出这么个人来。 恰在此时,荷香迎了过来,言林妈妈一早来通传,说魏氏请她回复后到正房去一趟。 徐锦瑟便收起思绪,同她一道去了。 正房之中,魏氏正专心致志的绣着一个扇面。 林妈妈见她进来,正待提醒魏氏,却见徐锦瑟冲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悄悄站到了魏氏身边。 魏氏绣的是颇负盛名的四君子图,傲梅、幽兰、坚竹、淡菊各有风采,便以徐锦瑟前世阅遍稀罕之物的眼光来看,这绣功也是上佳的。 她从不知道,魏氏竟有这般绣功,此时乍然看见,颇有些吃惊,呼吸便不由重了一下,倒叫魏氏发现了。 魏氏见她来了,便将扇面搁在一边,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叫她坐下。 “母亲。”徐锦瑟顺势便在魏氏身畔坐下,“女儿都不知道,母亲还有这般手艺呢。” 魏氏笑了笑,“近些年,身子总是不爽利,难得有闲情做这些个活计。” 徐锦瑟拿了那扇面细看,越看越觉精致,不由赞道:“母亲的绣功可真好。近看更觉这四君子仿佛真的一般。” “小姐不知,夫人这手绣功,是传自苏绣大家顾娘子,当年在京中也是颇负盛名的。”林妈妈说道。 当年待字闺中时,魏氏对刺绣饶有兴趣,侯爷宠她,特请了顾娘子来教学。魏氏也有天赋,几年下来,一手绣功连顾娘子都夸赞不已。只魏氏出阁后,事情颇多,生徐锦瑟时又伤了身子,镇日卧床不起,已是多年未曾碰过绣活了。 如今身子渐好,难得有闲暇,竟又重拾了少时爱好。 林妈妈瞧着她在房中静静刺绣,仿佛又回到了未出阁之时的光景,心中颇有些感慨。 “什么颇负盛名,不过是闲暇时候的玩意儿,好在没退步太多。”魏氏笑道,“你若喜欢,便做个扇子予你,快入夏了,正是使得的时候。” “真的?”徐锦瑟摸着那扇面,越看越是喜欢,“那便谢谢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