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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远远地瞧,这人担当得起仙风道骨几个字。 可他曾经灵动的眼神此时却黯淡无光。 是穆辞。 是林归雁此生唯一的徒弟,穆辞。 此时此刻,林归雁没有重逢之喜。 他曾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小徒弟,此时却活得宛如行尸走肉,残破的心神与虚弱的身体,这样的穆辞,叫林归雁见了怎能开心得起来。 ☆、炮灰成功上位 穆辞没有在意贸然闯入的二人,继续专心致志地压制着躁动不安的武器。 此时的穆辞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身姿的青涩,眉宇间已然成熟许多。他早已超过前世身故时的年纪,加上这几年频生变故,脸上的惫态十分明显。他略微拧起秀气的眉,看起来颇为不耐,又有些吃力,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煞气反制。 片刻后,穆辞开口道:“过来,帮我搭把手。” 少女揉了揉耳朵,急匆匆赶过去:“是。” 少女按照穆辞的姿势将自己的灵流替换上去,就在交接的一瞬间,只见穆辞手中白光一闪,不止从何处抽出一架硕大的筒状武器,冰冷的筒口正对着凶///器,隐约渗出了寒气,又凝成了一颗颗水珠。这武器似乎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灵力,震慑性极强,刚刚现世的一瞬间,就连闹腾个不停的戾气长剑也徒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发出更为疯狂的嘶吼。 穆辞道:“闪开。” 少女送开手。 砰地一声,一颗巨大的灵石块从炮筒中蹿出,笔直地落在长剑上,长剑纹丝不动,几乎在一瞬间将灵石完全吸收。 若是外行人看,一定以为穆辞失败了。 林归雁却看得清楚。 长剑在吸收了灵石内的灵力后,剑身无法承受超额的灵力,逐渐地,屋内想起金属断裂的声响,不消须臾,整柄剑竟粉碎成末自锁链中脱落,像是一捧金沙似的散落在地面上。 “可惜,怨气太重,净化的法子已经无效。” 活人炼器,魂魄与器身共荣损,器毁而魂散。若是得已净化,器具内的魂魄以剑修入道,倒还有自救的可能,奈何这一柄被炼出后杀人无数,戾气过重,剑内的魂魄早已被催化为怨灵。它已经心无善念,若不及时将它毁去,迟早要酿成大祸。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在林归雁“死亡”的这段时间,穆辞已经成长为一名足够优秀的家主。 只是实力也好,手段也罢,依稀有着当年林归雁的影子。 少女十分有眼色,开口便道:“掌门已经尽力了,不必过于自责,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前人造下的孽,并非是掌门的过错。” 穆辞从地上将碎末小心捧起,装入一只精致的布袋内:“去找几个心性佳修为高的佛修,超度了吧。另外,叫人帮我把药端过来,我在这里歇息片刻,不想走动。” 少女答应得十分爽快:“好嘞掌门。” 她快行几步,突然回头:“对了掌门,我在沙滩上捡了个人,是海难的幸存者,我瞧他一介凡人遭此大难,于心不忍,擅自将他带回来了。能不能收留他几日,待他伤势好一些了再叫他自谋出路?” 穆辞收了武器,捂着嘴干咳几声,哑声道:“随便。” 随便的意思便是允了,少女欢天喜地地拿着装有粉末的布包,拽着林归雁的袖子离开。 “我带你去傍海山庄的客房,给你拿些吃食,再找几个药修给你看看。” “慢着。” 二人的脚步应声停驻。 穆辞微微眯起眼,视线落在林归雁的身上,似乎想透过他的伪装看穿些什么。 穆辞凝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林归雁竟萌生了退缩的念头,与穆辞相认并坦白事实的这种想法并不是没有想过,可看着小徒弟眼下的模样,林归雁却开不了口。 是他持剑贯穿了穆辞的身体。 是他亲手将穆辞送还傍海山庄,造成今日的局面。 说来可笑,他与穆辞也算是互通了心意,如今近在咫尺,却又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无名无姓。” 穿透过面具的声音十分干涩。 “脑子受过伤,所以忘记了吗?” 少女亦疑惑地转头:“竟伤得这样重?连姓名也记不起来?” “罢了,是我敏感。你的身形与我的恩师有些相似,抱歉。”穆辞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阿锦,既然把人带回来了就负起责任,不可轻慢。” “这是自然。” 见这天真无邪的小师妹有一次领着人离开自己的视线,穆辞垂下眼,轻不可闻叹了一口气,转身靠在了身后的红木长椅上。 压制凶///器过于耗费心神,穆辞原只打算歇歇脚,没想到这头一歪,竟伏在桌面上睡了过去。 林归雁身亡已经离开数年了。 若非是那人的身高体型与林归雁过为相似,他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并非是移情别恋,只是每每想起林归雁这个人,心中的苦痛之情便难以遏制,当日听闻林归雁死讯时的抽痛感残留在他的心脏里,只是想过这三个字便会发作。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去想。 穆辞做了不该他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