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痛苦轮回

    中土北齐南部边界

    某些作为是不是只有立场，无关是非？

    某些决定是不是只有无奈，没有对错？

    目送着艾丽芙妮她们离开后，恨无殊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眼。

    一阵凉风忽起，隐隐有哭泣声和赞颂声远远传来，夹杂在一起是那样的虚伪和讽刺。

    人之所以会感到迷茫无力，是因为他突然发觉，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原先的期望。就像一滴水没入江河，或是一粒沙落入尘土，沉沦容易，希望何来？

    在这一点上，不止是人族，神魔一样，鬼兽龙灵一样，世间万事万物，可能都一样吧。

    不过，在深陷迷茫之时，人思考的是能做什么？神顾虑的是该做什么？而魔在意的是，想做什么！

    其实，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演变出完全不同的结果，但每一个既定的事实却又容不下任何假设的存在……

    片刻之后，恨无殊继续向着高空飞升，同时慢慢睁开双眼，俯瞰脚下的中土大地。

    在刚才光球升起的地方，越来越多的人族聚集在一起……

    在附近各个城镇的间隙，成片成片的黑点，像是铁流，又如潮水一般争相涌动，有人族的军队，有兽族的军队，还有不少穿着黑袍的身影……

    在中土的西北方向，或多或少都能到一些纵横交错的画面，不知道是人族和人族间，人族和兽族间，还是精灵族和兽族间，正整备爆发激烈的战争……

    时过境迁的中土大陆又将迎来剧变，这一次没有神，没有魔，完全是各族为了自己不同的利益和欲望而共同导演出的混战，要么放任沉沦，要么坚定希望……

    恨无殊收回看向中土的目光，现在或许是摆脱不了的沉沦，明天可能就是充满希望的未来，就算沉沦中难免伤痛，就算未来需要鲜血浇灌。但终有一天，这场战争将会落幕！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和以后的每一次坚持、每一次努力都会显得弥足珍贵，或者说独一无二！

    呵，眼见中土之上战火再起，恨无殊却斜睨着神界方向，微微震颤间，魔元倾泄而出……夜色竟随之变得浓重起来！

    突然暗下来的天色，让孙振武一行小心翼翼。

    悲伤过度、神倦体乏的柯西娅，仍趴在孙振武的背上酣睡，眼角不时还有泪水滑落。而孙志坚夫妇则一左一右紧跟在侧，不断提醒着孙振武注意脚下泥泞的路面。

    可就在这时孙振武突然停了下来，并蹲下身去。

    孙志坚夫妇还以为孙振武走累了，便准备先将柯西娅扶下来。但孙振武却对着父母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他们也蹲下身来，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村庄。

    孙志坚夫妇虽感纳闷，却也没有多问，他们跟着孙振武的目光一起看去，村子外似乎有很多黑影在快速移动，而且伴有轻微的窸窣声。

    过了一会儿，等声音完全消失之后，孙振武才轻轻将柯西娅放下，对着父母说道：“你们在这隐蔽好，我先回村子看看。”

    “嗯，你小心点。”孙志坚看了老伴一眼后，点了点头道，他也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

    “好。”孙振武应了一声，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须臾，孙振武便折返回来，此时的他面色发白，额头布满虚汗。

    “怎么了？”孙志坚急声问道，老夫人则抬手帮儿子擦着汗。

    “村庄已经没发去了，我们得尽快赶回石门镇。”孙振武缓了口气后说道。

    “那阿成和小莲他们怎么办？”老夫人问道。

    “等回去了再说。”孙振武皱眉道。

    “可是不回村子，我们就没有马车，那怎么去石门镇？难道要一路走过去吗？”老夫人觉得很是奇怪。

    “就算现在回村也没了……唉，母亲，这一两句话也和你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往石门镇方向走吧，到路上再想办法……”孙振武一边说着，一边将柯西娅重新背起。

    “可……”老夫人欲言又止，万分纠结。

    “好了好了，按儿子说的办！我老是觉得心神不宁，今天晚上恐怕不会太平！”孙志坚将老伴扶了起来，然后跟着孙振武一起向着石门镇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奈里夫已经率众赶到荒野和埃珀利、修拉牧图等会合在一处。

    放眼望去只觉天愁地惨，月色无光，阴云四合，黑气漫空，就连十米之外都看不真切，这显然不是夜深之后就能形成的效果。

    面对突然暗下来的天色，近两千的神殿武士和祭祀们也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对于光暗异常敏感的他们，能够真切体会到此次黑夜的不同寻常，就像是被无边黑暗包裹住了一般。

    埃珀利见状面色凝重，抬手凝聚起一个光球浮在半空，将数百米范围内微微照亮。

    修拉牧图、奈里夫、奥玛斯等纷纷聚集在埃珀利身边。

    “你们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奈里夫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焦急。

    “我们已经按照神的旨意去做了，而且进行得很顺利，可为什么还会这样？”奥玛斯怔怔地望着夜空，觉得难以置信。

    “不知道，或许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吧。”埃珀利喃喃自语道，弥漫在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沉重，让他感到无措和沮丧。

    “怎么可能？我们都亲眼看着魔胎在空中灰飞烟灭！”奥玛斯面色阴沉，语气却非常肯定。

    “这……”埃珀利无从辩驳。

    “魔胎？”奈里夫暗自重复了一便，环视向其他三人。

    奥玛斯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埃珀利则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很多事情我们只能尽力去做，而不能预见结果不是吗？”修拉牧图缓缓开口道，“我们要相信神，要坚定信念，眼前的黑暗都只是暂时的，光明很快就会再次降临！”

    “哼！真是愚昧！神要是真能掌控一切，我想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将所有的其他种族，包括人族，彻底毁灭！所以，你们只配在绝望中痛苦轮回！”

    阴冷而空洞的声音，残忍而冷酷的话语，颠覆了在场每一位信徒的理念，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虔诚。

    修拉牧图和埃珀利等错愕之余循声而望，只见一个瘦高身影从无边的黑暗中慢慢走出，脸上挂着琢磨不透的狰狞笑容，手中握着一把血色长剑。

    “是鬼族！”修拉牧图失声吐出了三字。

    奈里夫听后即刻拔剑，埃珀利和奥玛斯则双双聚集起能量，其他神殿武士和祭祀在惶恐间也全都戒备起来，又有数个光球升到半空，直将整个山坳照得透亮。

    格森纳、塔里昂、死亡骑士、死亡战士、操纵死尸、骷髅兵，以及大量的黑暗修炼者逐渐暴露在光亮之下，漫山遍野都是，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