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给绮岁跪下都行
镜面中的女人犹如恶鬼爬出地狱。 梁涉川不疾不徐,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动了动手肘,调整坐姿,闲散道:“那你怎么还没死?” 话筒中的声音几乎截断了江且愿最后一口气。 她双眼赤红,艰涩的眨动,控制住情绪,“我真的没有买凶杀人。” “没有几个月了。” “什么没有几个月了?” 相比于江且愿的激动,梁涉川更轻描淡写,他抬抬眉眼,觉得疲累,“不是判了六个月吗?现在只有五个月了。” 五个月。 在他们眼中仿佛只是白驹过隙的时间。 可在狱中的生活远比想象中的煎熬。 和那群穷凶极恶的犯人关在一起,没有很会管她在外面是什么样的身份。 在铁牢中,她们都是低等下贱的。 过去的一个月,江且愿就已经受不了,再来五个月,她真的会死。 想到这些,她卸下伪装,两行眼泪汹涌而下,拿出了渴求的姿态,“我错了,我不该异想天开,那些事是我做错了,只要你现在能放我出去,我给绮岁跪下都行,求求你了。” 话筒里还有哭声。 很重,又凄厉。 梁涉川不动声色地将话筒拿远,哭声薄弱了些,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玻璃那面的江且愿,“为什么要给她跪下?” “因为我害了她的孩子。” 梁涉川有了些愠怒,“那我给你跪下,你能把孩子还给我吗?” 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也是绮岁一生的痛。 如果可以。 他恨不得杀了江且愿,坐六个月的牢,真是太便宜她了。 不再说废话。 放下话筒。 电话被挂断,梁涉川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江且愿。 她疯了似的用手砸着玻璃,身后的警员想将她拉开,她扒在上面,腕部的伤痕入眼,太过丑陋。 玻璃隔绝了声音。 梁涉川转过身,任身后的人如何嘶叫,拍打,他都没有回头。 走出监狱。 雨水纷纷洒落,冰凉感落在脸上,丝丝凉凉。 他没有撑伞。 头发很快便落了点潮湿感。 肩膀也有些湿了,夏季的雨水过于闷热,像是游走在雾水密布的蒸笼中。 在回京都前。 梁涉川见了赵怀律一面。 他坐在车里,将收音机关闭,车厢寂静,雨声沉闷而压抑,“你在陵洲,帮我看着点江且愿,她有什么动作,都要及时告诉我。” “哥。”赵怀律懒懒散散的,丝毫不把这当做一回事,往座椅中一倒,“她在监狱,能有什么事。” “她自杀了。” “惯用手段。” “是,所以你多派些人,将她看的严一些,我最近不想听到她的任何事情。” 这是梁涉川最绝情的一面。 让赵怀律都不禁冷颤,“我明白了,不会让她扰了你跟小嫂子甜甜蜜蜜的。” 他说话向来不正经。 梁涉川兀自轻笑,仿佛是在自嘲。 他跟绮岁,不拼个你死我活就算好的了。 “对了。”赵怀律坐起来一些,侧着肩膀看向梁涉川,他撇撇嘴,有些不悦,“哥,我帮你看着江且愿,你要帮我看着江封吧?” “他又怎么了?” “烦啊,天天缠着念念,以前我跟念念没结婚就算了,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他这样,不是明摆着要给我难堪,把绿帽子往我头上戴吗?” 江封近来的一些举动实在匪夷所思。 工作不顾。 整天风花雪月。 之前认识了薛稚,还以为他会收心,没想到也只是玩玩而已。 梁涉川从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他自己的感情还是一团遭,“你要是受不了,就亲手教训他一顿,不用给我面子。” “真的?”赵怀律将信将疑。 “真的。” “那我就打他了?” 陵洲谁不知道赵怀律只有嘴皮子厉害,身体弱不禁风,梁涉川不为江封担心,为他担心,“你打的过就随你。” 陵洲的事处理干净。 梁涉川开车回京都。 这一来一回很耗时间,绮岁就是再能逛,也不可能在外面这么久。 没有停留。 他直接开车回了台城府。 院子内有车停下,房子里的人能看到,斐姐走到长廊口给梁涉川拿鞋,他还没换好,斐姐便看了看他身后,疑惑道:“岁岁呢?” 梁涉川停下动作,“绮岁还没回来?” “没有啊,她不是跟你出去的吗?” 早上便出去了。 如今已经到了傍晚。 一整天的时间,买条项链而已,实在用不了这么久。 没有打电话。 梁涉川直奔早上去的银楼,那里灯火通明,景观璀璨,到了晚上,人流量更广。 那么多的陌生人里。 他一眼便能看到绮岁。 绮岁坐在一家咖啡店内,脊背挺的笔直。 手机就放在桌面上。 铃声响起。 她低垂眼睑看去,面无表情地接起来,放在耳边,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半点犹疑,“怎么了?” “还没回来?”梁涉川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隔着流动的人影,看向店内,“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嗯,还在银楼。” “没买到喜欢的?” “太多了,挑花眼了,我再看看,你过来吧。” 她的语气很自然,透着点疲惫的懒散,倒真像是逛了一天,很累的样子。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梁涉川不会相信,绮岁这么能撒谎。 广场到了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 热恋中的情侣手牵着手满是甜蜜,一家三口走过,留下一片欢声笑语,这里盛放着人间百态。 梁涉川站在中央,不远处的喷泉开放,水声在他耳中是一首凄凉的奏章。 他看着咖啡店内,绮岁将手机放进包里,不慌不忙地对关山月说:“我要走了。” 关山月冲她笑,笑容复杂,“你手上的伤,不会是梁涉川弄的吧?” 接电话的时候。 她看到了绮岁肿胀的关节,还上了药,伤势很重,连接电话都困难。 绮岁避而不谈,这伤再牵强,也实在怪不到梁涉川头上。 “怎么不说话了?”关山月睁大眼睛,似嘲非嘲,“是不是那天顾也看到你跟谢顷河私会,回去告诉梁涉川,他一气之下,把你弄伤了?” “那天,不是你骗顾也过去的吗?” 绮岁站了起来。 关山月拖着下巴,仰头看着她笑,人畜无害的,“是,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梁涉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