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走到雨里去18
傍晚时分又下起雨。 雨刮器的声音将闻烟吵醒。 她睡的昏沉。 仿佛刚才所有的经历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现在噩梦醒来,车外下着雨,车内没有开灯,驾驶座的赵怀律为了等她自然醒,自己也刚睡着。 楼下两盏形状怪异的灯散发着寒冷的光芒。 如果没有下雨,是可以看到飞蛾的。 闻烟嗓子眼被热气堵的厉害,没忍住咳了一声,咳声将赵怀律惊醒。 他闻声回头。 有些诧异她这么快醒来,语调是自然轻快的,“醒了?” 闻烟点头,揉了揉眼睛。 将一些困倦揉走。 外面下着雨。 她没有要伞,自然的开车就要走,赵怀律拿过伞,本想递给她,话到嘴边,不知是出于是什么念头,鬼使神差的说:“上次我借给你一把伞,你还没还给我。” 闻烟伸出的脚又收回,像个莽撞的愣头青,“那我现在拿下来给你。” 第一反应,她以为是赵怀律的老婆送的。 赵怀律撑出伞,将门关上,走到后门处给闻烟遮着,“你下来,我送你上楼,你把伞给我。” 都是成年男女。 想上楼坐坐,意思就已经很分明。 闻烟没有立刻出去,反而有些惧怕,“我今天不想。” 被那个陌生男人拖到小仓库的时候,她就憎恨男人了。 赵怀律伫立不走,“我把你送上去。” 拗不过他。 闻烟弯腰钻入他的伞底。 听着雨声在伞面上跳跃,她突然很想挽住赵怀律的手,可她也清楚的知道,不可以。 走上楼。 闻烟开门时慌的钥匙都掉到了地上。 还是赵怀律帮她捡起来。 亲手递给她。 看着她开门。 那把给她的雨伞就放在门口的置物篮里,没有整理,就那么散着。 不需要找。 闻烟将伞拿起来,隔着门递给赵怀律,“你的伞。” 赵怀律没有接,看了看伞,又看向她,“我好歹跑去给你买了药,送你回来,连杯水都不愿意请我进去喝?” “我今天不想。” “我想进去坐坐。” 闻烟抿抿唇。 还是让开了路。 房间很干净,有一面特别的落地窗,窗帘是蓝底碎花的,不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审美,就连床品也是一模一样的花纹,床头有一束干枯的花草,放在花瓶里,周围散落了一圈干花。 地板光洁。 赵怀律都舍不得踩脏。 闻烟的房间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不繁琐,也不简洁,很有小女生的温暖氛围。 “喝水吧。”闻烟倒了杯热水,饮水机咕嘟咕嘟的响了几声。 赵怀律看过去。 饮水机是淡粉色的,上面贴着几个卡通的贴纸。 那好像是一种新上的动画片,樱桃存了很厚一沓的人物贴纸,经常拿在手上玩,他不知道闻烟也喜欢这些小朋友的东西。 赵怀律喝了一口水。 饮水机里的水有些奇怪的味道,他喝不惯。 闻烟在旁等着他喝完送他走,他却一直不喝,静静的坐在那里,半响后才仰头看她一眼,“你不去洗澡吗?” 他是打定主意不走了。 闻烟想到自己被拖到小仓库的时候蹭的满身灰尘,的确是该洗洗了。 没吭声。 她转身走进浴室,进去前还锁了门。 水声落下。 赵怀律呼了口气,过去将房间灯关了,漆黑的环境中,他守在浴室门口,等闻烟出来,一头栽倒在她脖颈里,嗅着她身上的香,几近迷醉。 “你干什么?”闻烟一动不敢动。 黑暗中。 赵怀律在她肩上蹭了蹭头发,昏昏欲睡地抬起头,顺势扣住她的下巴掰过来,一点点的蹭上去,棉花糖那样温柔。 在一起过这么多次。 只是他第一次这样吻她。 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他扣住她,两人双双陷进蓝底碎花的柔软面料里,和花香一起,被杂糅在空气里,真切又实在。 不知是哪个时刻。 赵怀律摸到了闻烟脸上的泪,滚烫灼烧。。 赵怀律拍着闻烟的脸,咬了口她,“辛苦了。” 他用手一直揉着她的嘴巴。 又酸又胀的感觉才消减一些。 闻烟爬在他的身前,不吭声,很安静安静,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也不管赵怀律在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眼泪来的愈发汹涌。 沾湿了眼睫。 很快赵怀律就发现了,把她的脸抬起来,是一张泪痕密布的脸,他的心尖都颤了颤,“哭什么?很疼吗?” “不疼。”闻烟和软着声,揉了揉腮帮子。 “那哭什么?” “没什么。” 她还是不愿意说。 赵怀律用双手将她抱住,紧紧的,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知道女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今天去哪里了,怎么那个样子走在路上?” “去还钱。” “那笔钱?” “嗯。” 他想问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是谁。 又怕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惹她生气。 时间过了十二点。 再晚回去就要被拷问了。 赵怀律拍了拍闻烟的肩膀,将她抱起来,平放在一边,她如墨的长发散在枕面上,像丝绸似的好看,眼睛很亮,很深邃,是少有的干净。 “我要走了。” 他话里有些遗憾。 遗憾的宣布这件事。 更多的是惶恐,他好像对这个女人付出了过度的感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离开,更像是逃走。 走之前,赵怀律带走了自己的伞。 夜里还在下雨。 他撑着伞,走到雨里,坐在车里点烟,看着楼上黑暗的窗口,等了几分钟,给闻烟转了笔钱,这笔钱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变成了纯粹的金钱交易。 把烟抽完。 赵怀律将车开走,并告诫自己,再也不要见她。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 雨渐渐停了。 原以为卢松月和柳念念都已经睡觉,开了门,房内却一片呈亮,不光如此,客厅还坐着一个人,见他回来,江封大喇喇的翘起腿,冲他挑眉,“这么晚才回来,忙什么呢?” 这话好像就认定了他出去鬼混似的。 赵怀律心情有些沉重。 总觉得刚才那一场,像是和热恋的情人分手似的,提不起精神,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在玄关换了鞋,淡道:“你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