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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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萧月,倒真有些本事。”贵妃又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只觉棚里的暑意也被这茶的清冽压了下去:“她是预备在清福店里卖这个?” 郭洛回道:“正是如此,萧月的意思,是卖四十两银子一斤茶。因为是头一回做这窨制花茶,工艺复杂,所以只得了一箱。” 贵妃轻轻一笑。 听见这笑声,郭洛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贵妃娘娘这是对此满意了。他笑道:“娘娘,这茶还未曾命名呢。” 贵妃思量一会儿,道:“这花茶虽花香浓郁,却不见花影,便索性叫它暗香茶。” “多谢娘娘赐名。”郭洛忙拜道。 贵妃的指尖搭在茶盏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好一会儿,才笑道:“不错。” 她转头吩咐一边的大宫女:“眼看着陛下的万寿节就要到了,等朝廷命妇来贺,便用这茶招待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1]明代民歌《挂技儿·私部·错认》 第87章 螺蛳粉 万寿节过后的第二日, 月牙儿早早地就来了清福店。 清福店里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当差的人全来了,统一穿着新做的衣裳, 蓝衣白袖,瞧着很干净。 左厅里, 郭洛将手背在后头,来回折返的走, 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去问月牙儿。 “萧老板, 今日当真会有很多人来吗?” 月牙儿从窗里望出去,夏日的阳光醒得很早, 照耀在庭前,一片光辉。 “您放心,绝对有很多人来的。” 她说得一点不错,等了没小半个时辰,清福店便陆陆续续迎来许多客人。多是昨日进宫领宴, 尝过暗香茶滋味的人家派来的家仆。能有资格进宫贺万寿节的,皆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听了暗香茶四十两银子一斤的报价, 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觉得唯有这个价位的茶, 才陪让自家侍长入口。 可惜如今现成的暗香茶并不多,清福店不仅要求一户只能买三斤,还要求必须在清福店买满八十两银子的茶叶,才能买到一斤暗香茶。就是这样严苛的规矩, 才过晌午,店内的暗香茶现货也卖完了。来得晚的,只有预约下一批的份。 等到日落时分,清福店送客歇业,账房先生将今日的账送给郭洛过目。 看过今日流水账后,郭洛彻底服了:“我原以为她是胡闹了,没想到还真行!” 第一批买到暗香茶现货的家仆回府的时候,都争着抢着向府里的侍长邀功。这么难买且少量的茶叶,他们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 他们的家主人一听,觉得颇有面子,虽然心里觉得这茶叶的确有些太过稀有高价,但想起贵妃娘娘所说的话,心里那一点点不平立刻烟消云散。要不是这茶好,贵妃娘娘何以至于连宫中的御茶都不吃了,叫人到外头买这暗香茶? 在这等豪门世家,讲究一个“物以稀为贵”,得了几两暗香茶,转头自家就要寻个由头办一场宴会,也许是赏花宴、也许是赏画宴……不拘是什么由头,只要能将其他人家邀过来,炫耀一下自家能买到贵妃娘娘爱吃的暗香茶就好。 有了贵妃娘娘指定的名声加持,加上这暗香茶的滋味着实超凡脱俗,又有月牙儿私下里的饥饿营销。很快,整个京城富贵人家圈子里便流行起了这种暗香茶。 清福店赚得铜满钵满,月牙儿却也没歇着。她向来以为做事就要做全套,从暗香茶的口感考虑,最佳选项还是才出窑,就立刻出售,不然怕是有损茶叶的风味。 于是在同郭洛商量后,她索性在京郊设了一个茶厂,等南边的船将茉莉花同碧螺春运来,在京郊茶厂进行窑制。 这日她从京郊茶厂回来的路上,见着一个大池塘,有些农户正赤着脚在浅水处摸螺蛳。 宽底窄口的竹笼里,放着好些螺蛳。月牙儿见了,忽然想起从前吃过的一种美食来,便叫人将那一笼螺蛳买了下来。 杏糖记打烊后,鲁大妞坐着小轿回到杏宅,才进宅门,鼻子一耸,柳眉倒竖的骂:“是谁打翻了净桶不成?” 江婶瞪她一眼:“小声些,是东家在做吃的?” “她又炸臭豆腐了?” 鲁大妞满脸疑惑的往厨房走,只见灶上正煮着一锅粉,月牙儿回首冲她笑:“哪有你说那么夸张?都没有放酸笋的。” “就是有种淡淡的臭味,从前我进门都是闻到花香的。”鲁大妞嘟囔着,凑过来瞧:“这是什么粉?” “螺蛳粉。” 一大碗螺蛳粉,洁白如玉的米粉浸泡在猪筒子骨与螺蛳共同熬煮出来的高汤里,吸收足了鲜味。用筷子夹起来,往嘴里一嗦,滑、软、爽,口感弹牙。炎炎夏日里吃上这么一碗螺蛳粉,汗透湿衣裳的同时,只觉畅快无比。 吃完螺蛳粉,鲁大妞再不说什么臭不臭的话,只是嚷嚷着要再买些螺蛳回来。 等到清福店茶厂的事安排妥当了,荷花已开至荼蘼,风一吹,落满荷叶,昭示着夏天即将接近尾声。月牙儿伏在书案上写信,信笺上有淡淡的杏花影子,令她想起南边的杏花巷。 “阅君信,我自安好,盼你安。拟于八月初启程,相逢有时。” 这厢事务安排好,她自去清福店找郭洛,想同他说回江南的事。 郭洛也没为难她,毕竟江南的茶叶同鲜花都需要有人盯着,月牙儿即便是回去,也是在为皇店做事的。只是总归要同贵妃娘娘禀告一声,月牙儿才能走,料想问题也不大。 两人正商议月牙儿回江南后的事,忽然见一个小内官急匆匆闯进来,帽子都是歪的。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郭洛正要骂,却听那小内官焦急道:“打起来了!” “什么?” “辽东!辽东起战事了!” 烽火狼烟自长城而起,向世人预警着辽东战事。 京城内外,九门戒严,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民巷之中,都是一片议论纷纷。 “这么多年没打仗了,怎么辽东闹起来了?” “应当没事罢?咱们如今也算是富强的。” “这是京城,能有什么事?辽东有战事,平定了就是。” …… 人心惶惶,连杏宅里的众人都有些慌,鲁大妞向月牙儿道:“东家,这辽东的战事,会对咱们京城有影响吗?” 月牙儿轻轻摇头,她也说不准。 打仗,尤其是大仗,从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虽说国朝如今富庶,但战争简直是银子的粉碎机,粮草军械兵饷……样样都要钱。 她心里有些乱,一个人闭门坐在书案旁,烛台燃了一整夜。 等到日出之后,她正想睡一会儿,忽然杏宅大门给人敲得砰砰响。出去一看,是郭洛,说是贵妃娘娘传她入宫。 这回,贵妃娘娘是在未央宫正殿召见的月牙儿,紫檀鸾凤宝座之后,是一扇巨大的百花争春屏风。 贵妃娘娘面沉如水,问:“论赚钱,你是一把好手。本宫问你,这世上可有什么法子,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凑一大笔钱?” 这时候问这话,无非是为了军费。早在进宫的路上,郭洛就已悄悄告诉她,昨夜贵妃就已经将清福店所得银钱以及所有积蓄全献了出去,愿为皇爷分忧,以供辽东军费。 郭洛从来是一个谨慎的人,若无授意,他也绝不会将这等事说与月牙儿听。月牙儿听他说完,便懂了这话的弦外之音。贵妃娘娘怕不是想在短时间内多得些银两,为陛下分忧。 她踌躇了一会儿,才道:“清福店所得,于军费而言,不过杯水车薪。像这样大的战事,即便是一年之内立即平定,也少不得耗费百万两银子。”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作响。 “小女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可解军费之忧,解粮草运输之急。” 新的一日,清晨的暖阳照在乾清宫上,将琉璃瓦照得耀眼。 皇帝一睁眼,脑海里就跳出一个数字——三百万两白银。 这是户部与兵部连夜算出来的辽东军费预计,还是按照最短一年内结束战事的前提预估的。这样大的一笔费用,又要立刻拿出来,户部尚书只差没跪在他面前哭穷。总之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国库在极短的时间内凑不出这么多现银来,粮草倒是可以想一想办法。 皇帝哪里不知这些大臣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他从内库里支取银子出来做军费么?话又说回来,三百万两白银,内帑拿是拿得出来。可真将内帑银子全拨给了辽东战事,那内库便没有多少存银了。 除却巨额军费,皇帝还有一桩烦心事。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何将大量的粮草、军械等物资从各地运至辽东前线,也是件麻烦事。且不说如今并没有那么多人手搬运粮草,就是紧急征召,所耗费的物力人力也是巨大的。依着户部给的预算,每一石米运送到辽东前线的花费也在百两银子之上。 昨日内阁会商了一整日,吵吵闹闹的,也没得出个最终结果来。只是命令离辽东最近的粮草立刻运送军粮到前线。但皇帝很明白,这些粮草是不足以支撑太久的,国朝最主要的粮仓还在江南。从南往北,纵是运河和海运并行,这样大批的粮草调动也不是简单的事。倘若安排的不好,他的内库估计还要额外再出百万两银子,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皇帝的眉头紧锁,一旁侍奉的内侍宫女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哪里惹到了皇帝。偌大一个乾清宫,完完全全肃静下来,只听得见更漏的滴水声。 乾清宫管事牌子悄悄走过来,轻声向皇帝禀告:“贵妃娘娘一早就过来了,说是特意准备了早膳。” 若是其他的妃嫔,这时候过来,皇帝只怕会把人斥责一顿。可换成了贵妃,皇帝心里便想她一定是怕自己着急,特意来陪伴。毕竟,辽东战事的消息一传来,贵妃半分犹豫也没有,立刻将自己的私房钱全捐了出来充作军费,让皇帝又欣慰又怜爱。 “叫她进来罢。” 只一会儿,贵妃便从帘外走进来。因辽东战事在即,她穿的十分素净,只一件天青色立领大袖衫,云鬓高绾,只簪了一根玉簪,像一朵云一样柔和。 自有宫女尚食内监端着两张食案过来,都是皇帝爱用的早膳,金盏玉碗摆的满满当当。 皇帝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但吃过一碗山药百合豆浆粥,开了胃,又用了些八宝馒头。说来也奇怪,人在紧张的时候,吃些甜食,心里的烦闷也能略微降低些。 贵妃倒没怎么吃,全副心思在皇帝身上。他往哪一碟儿早点望了一眼,贵妃便挽袖将那碟早点拿起来,摆在御案上。 见皇帝紧锁的眉间渐渐散开,还有闲心吩咐给昨日在文渊阁直房歇的大臣送攒馅馒头、羊肉水晶角儿,贵妃才盈盈一笑,闲话道:“昨日召清福店的萧月进宫,倒听了件新鲜事。” 皇帝夹了个砂馅小馒头咬了口,问:“就那个很能赚钱的小丫头?” “是的。”贵妃柔声细语道:“臣妾同她玩笑,问她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多凑些钱,她倒有些有意思的想法。” 贵妃从身后的大宫女手中接过一份奏章,起身拜道:“虽说未必妥当,可臣妾看这奏折倒也言之有理,可以一乐。” 她进宫这么多年,从来是一个敏慧人,不会做出逾越的事。此时甘愿担着“后宫干政”的风险,给他瞧一份折子,那就说明这奏章必定有些东西。皇帝自然不能不给她这个脸面。 他将这份奏章拿过来,随意看了看。起先态度很有些散漫,可是看到后面,神色一下子认真了,还翻到前面,认认真真再看了一遍。 皇帝忽然起身:“叫司礼监把这奏章抄几分,送到文渊阁去。” 第88章 总得有个结局 夏去秋来, 雷雨阵阵。 月牙儿下轿,小丫鬟忙撑着伞迎上来。 眼前这一处两层楼高的四合院,便是由黄家牵头组成的京城商会。门前匾额才挂上去不久, 如今被雨水冲刷,越发显得干干净净。今日是京城商会落成后, 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集会,来得都是些在京中有些声望的商户, 老老少少济济一堂, 有许多都穿着绸缎做的衣袍,一看就很气派。 堂厅里的诸位正窃窃私语, 直到两扇门一打,月牙儿在几人的簇拥下走进来,忽然一静。 黄会长和气的笑了笑,请她过来坐——左边的第一把交椅是空着的。 原本黄家只摆了二三十张椅子,以为不会有那么多人来。因为他们初办商会的时候, 有许多商人觉得无用,有些人还以为设商会是为了多收钱, 都不大乐意。可是今日一看, 来了这么多人,只能又翻出许多坐墩乃至板凳, 虽然挤是挤了一些,但好歹让大家有个坐的地方。 等众人坐定,丫鬟小厮上了茶,各自悄悄推出去, 将门关上。黄会长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卖关子了,如今辽东战事正紧急,诸位今日过来,想必都是为了户部新发的告示。” 昨日才发的告示,共有三件大事:第一件是立刻实行“开中法”;第二件是户部发行国债;而第三件则是来年会在南边广州府再开一个通商口岸,准许十三家商户领取“商引”,出海贸易。 每一样,都与商户息息相关。是以昨晚商会的帖子送到各家大商人手中,今日才有这么多人愿意来此地,多是想要和其他商人互通消息。 坐在右列第一把交椅的是宝银楼的东家,邢爷。他把手揣在袖子里,视线在月牙儿身上打了个转,说:“可不是,萧老板既然是在皇店里做事,应当知道的比我们多些罢?” 月牙儿将手中茶盏轻轻搁在桌上:“知道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