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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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可回朔的变数,就是米娜。” “整个黄村这段时间唯一一个要做的和现代文明完全相悖的事情,就是活祭。”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简南看着阿蛮,“我想请你帮我检查一下米娜的身体。” “一方面她是印第安人,由我来检查会碰触他们的禁忌。” “另外一方面,我是兽医,村长的西班牙语也不是特别好,我怕会引起误会。” 阿蛮没有马上答应。 简南提到活祭,提到祭品,提到活人交换的时候,语气和在血湖里差不多,没有什么情绪,说的很冷静。 他没有同理心。 可他每次决定要做的事情,却总是比很多普通人想得还要周到细心。 这其实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好事。 但是却让阿蛮的心情变得很不好。 “你的这个。”她也搞不清楚前额叶区块在哪里,随便指了指头,“能治好么?” 简南一怔,反应倒是很快:“不能,如果出现焦虑或者其他负面症状可以考虑吃药,但是恢复正常人那样的反应,比较难。”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所以就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变回原样。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他疑惑。 这也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被别人那么突兀的提起自己的病,正常人的第一个反应应该是不舒服,而不是疑惑。 阿蛮叹口气。 “因为可惜。”她凑近简南,“因为太可惜了。” 简南没动,黑黝黝的瞳孔看着阿蛮。 “本来这种时候,你可以骂脏话。”阿蛮扬起了嘴角。 “本来这种时候,你可以说,因为这地方该死的闭塞,所以把本来很容易的事情弄得很难。” “你也可以说,因为那个远在中国没有证据的火灾,那些人头猪脑的专家们不经求证就排挤你,所以导致你连在这样的时候检查一个村民,都得束手束脚。” 换成别人,没那么难。 “所以,这真是他|妈|的,该死的,狗|屎一样的人生。” 她最后这句说的很慢,凑得很近,用的是带了一点点软糯乡音的中文。 说完之后,她就笑了。 弯起了眼睛,一边笑一边退了回去。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如果他能骂出来,就好了。 就不会老是像现在这样,黑黝黝的眼瞳里一直压着黑暗,明明那么纯良的人,却莫名的适合待在阴影里。 “说说,要怎么检查米娜?”她说完了自己的感想,就又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回到了正题。 而简南,却又一次偷偷的把手放在了背后,很用力的交握住。 他要死了。 他觉得。 他接下来的人生里,他脑海里那首欢快的白兰香的背景乐可能会换成这一句“他|妈|的、该死的、狗屎一样的人生”。 循环往复。 留声机彻底跳针,夕阳西下的昏黄画面,在阿蛮贴着他说出了这一句脏话之后,彻底的混乱了。 哗啦啦的。 倒了一地的金黄。 *** 阿蛮对人体有一些基础的概念,如何急救,哪些部位容易致命打架的时候需要避开,那些地方骨头容易折断等等等等。 她没给人做过体检。 所以简南给她找了几十张得了舌形虫病的人的照片,各种部位的特写,画了这些地方的检查手法。 米娜在无比震惊和羞愤中仍然配合阿蛮做完了一整套检查,作为回报,阿蛮把自己检查的动作尽量放轻,需要她脱衣服的时候,先给她看了照片,甚至撩起自己的衣服做出检查的手势给米娜解释这样做的意义。 她不知道米娜懂了没有。 但是米娜从一开始僵硬的红着眼眶,到后来慢慢放松,红了脸。 “米娜。”阿蛮在最后的最后,给米娜用立可拍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米娜红着脸笑得惊喜。 她惊喜于阿蛮叫出了她的名字。 “阿蛮。”阿蛮指了指自己,放慢语速,“阿——蛮——” “……阿……慢。”米娜迟疑的,害羞的小声重复了她的名字。 阿蛮笑了,摸摸她的头,把立可拍的照片送给了米娜。 米娜走了,怀里揣着那张照片,往前走了两步在原地徘徊了一下,又跑了回来。 “……阿……慢。”米娜喊她,把照片重新递给了阿蛮,“你……” 她用零零碎碎这两天比手画脚猜的西班牙语。 “救我。”她举着照片,和照片里的人一样,笑得腼腆。 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 从被换入这个村庄开始,就一直在试图自救。 她发现了贴在信息栏上舌形虫病的照片,她努力的告诉完全无法沟通的简南黄村的地形,她配合阿蛮所有的检查。 她到最后,把她刚才揣在怀里已经发热的照片送给了阿蛮。 救她。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可阿蛮不用简南下诊断就已经能够猜出来,米娜感染了舌形虫,除了舌形虫,她身上还有其他皮疹,背部压痛,肺部杂音,左脚不明原因的溃烂。 因为会在黄村指定的时间点进行人祭,等待的时间里,她要帮他们中午出去采购,她要做农活。 陌生的村落,陌生的成年人,还有……晚上陌生的男人。 简南在那天下午,打了紧急救援电话。 米娜用舌形虫感染者的原因被强制带出村庄,接受了人道主义救援。 但是跟随来的医生并不乐观,她的左脚溃烂的太厉害,只有截肢一条路,而离开了原始部落到现代社会的少女,少了一条腿,生活并不会比现在轻松多少。 但是米娜却很高兴。 她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 她在村民的围观下被送上了救护车,她远远的冲阿蛮眨眨眼。 “……阿……慢。”她的口型,“……谢……谢。” “她会好起来的。”阿蛮在人群中冲她笑。 人生都苦,大部分人都过得很操蛋。 但是足够坚强,懂得争取,知道道谢的人,最终,一定会好起来的。 “唔。”没有同理心的简南随口应了一声。 米娜身上的线索让他终于找到了黄村的传染源。 “墨西哥鼠尾草。”他长叹一声,“居然是它。” 作者有话要说: 会好起来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会好起来的! 评论留言红包包 第32章 阿蛮把米娜送给她的那张拍立得折成一团, 塞进了自己的平安福袋里。 鼓鼓囊囊的,被大红色的绸布包着,上面喜气洋洋的绣着红色的平安, 挂在背包上,一跳一跳的, 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 由米娜作为突破口,黄村舌形虫的感染源终于查得清清楚楚。 导致黄村牲畜全军覆没并且死了一个成年男人的舌形虫病, 源自于他们喂养祭品用的墨西哥鼠尾草。 墨西哥鼠尾草, 又被当地人称之为先知草,对神经系统的影响非常巨大, 有致|幻|效果,能让人平静。 而喂给米娜吃的被村民们奉为神草的致|幻|剂,根茎上藏着舌形虫的虫卵。 一场村民们用来祈求灾难快点过去的祭祀。 一个用十头羊换回来的祭品,为了让她成为适合做祭品的体质,每日固定给她喂下他们心目中的神草。 日复一日的虫卵摄入, 年轻健康的身体成为了原宿主,传染给了每到夜晚就出现的陌生男人, 而原宿主在村里排出了带着虫卵的粪便, 从狗开始,感染的狗滴下来的口水沾染了饲料, 感染了其他牲口,感染了村民,蔓延到了整个村落,祭品最终变成了传染源。 他们祈求快点过去的灾难, 最终用这样的方式,笼罩住了整个黄村。 甚至因为米娜每日出门采买日常用品接触了人群,扩大了传播范围,整个血湖周围都被舌形虫悄无声息的侵占。 除了简南的现场小组,传染病专家也入驻了黄村。 简南承担了黄村所有牲畜的救治与杀灭的工作,米娜截肢了左脚,黄村除了青壮年,大部分的中老年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败血症、腹膜炎、失明等症状,很多人没熬过去,熬过去的也大多都和米娜一样,需要切除身体的一部分来换取性命。 整个黄村因为病毒蔓延被清空,所有的人都被隔离,无法医治和带有传染病的牲畜被灭杀,两天之后,原来死气沉沉的地方,变成了一块凌乱的空地。 黄昏时分,年迈的村长在后山墓地最高处唱响了祈福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