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她记得,书中说过,卫寒舟在卫老三去世之后,性情甚是暴戾,对村里见死不救的人颇为恼怒,等他考中状元,更是跟村里人划清了界限。 那日,看卫寒舟的神情,也不像是对大房多喜欢的样子。 可今日在外面,却把一切礼数都做得很是到位。 柳棠溪在心里默默用两个字形容他。 虚伪。 柳棠溪就站在卫寒舟身边,一句话不说,全程都在笑。似乎,比卫寒舟更虚伪。 等出了村里,柳棠溪立马把面纱和帷帽戴上了。 不为别的,她就是单纯怕晒。 至于卫寒舟那一份,抱歉,没想起来。 两个人就这般沉默地朝着镇上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柳棠溪实在是吃不消了,首先开口了。 “走慢点儿,我跟不上。” 卫寒舟目测有一米八几,他迈一步她得走两步才能跟上。 她本以为卫寒舟这种书生体力会不好,可人家背着重重的东西,硬是走得四平八稳,丝毫瞧不出来累。 听到这话,卫寒舟回头看了柳棠溪一眼。 柳棠溪仗着自己戴着帷帽,狠狠地瞪了卫寒舟一眼。心里想着,反正他也看不到。 虽然卫寒舟什么都没说,但接下来,步子的确小了一些。 可走着走着,卫寒舟似乎忘了,步子又迈得大了一些,见状,柳棠溪连忙扯住了他的袖子,道:“慢点儿慢点儿,我跟不上了。” 卫寒舟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扯住的袖子。 柳棠溪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接着就要松开,但在松开前,说了一句:“那你接下来慢一点,不能走太快了。” 说完,这才松开了。 接下来,两个人依旧没说话。 往日跟张氏一起来镇上还没觉得这一路太过漫长,可今日跟卫寒舟这个闷葫芦一起,真的是无聊死了。再加上天气炎热,柳棠溪有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两个人终于走到了镇上。 看着不远处的房屋,柳棠溪彻底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下次她说什么都不跟卫寒舟一起了。 到了镇上之后,柳棠溪先去了之前的铺子,到了后,卫寒舟跟柳棠溪说了一声就去询问其他收苹果的铺子了。 柳棠溪也不挽留他,待他走后,把手中的绣活儿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笑着说:“刚刚那个就是卫秀才吧?他待娘子可真好,还亲自陪着娘子来镇上。” 柳棠溪心中暗自冷笑。就卫寒舟那个性子,能专门陪她来镇上才怪。不过,面上却不能这么说。 “掌柜的说笑了,家中都在忙着收粮食,没功夫过来。相公他读书辛苦,我本不愿烦他,可他终究不放心我。”柳棠溪装模作样地说道。 她总不能说卫寒舟理都不理她吧?岂不是让人看了她的笑话。 一旁买帕子的妇人羡慕地说:“娘子好福气。” 柳棠溪朝着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柳棠溪这边很快就结束了。 她绣工好,很多人都点名要她绣的帕子或者荷包,除此之外还有人想要让她绣别的东西,比如抹额再比如衣裳。价格方面,自然是又涨了一些。 因着上次拿的绣活儿多,所以这次掌柜的一共给了六百多文钱,柳棠溪嫌重,全都换成了碎银子。 做完这些,柳棠溪就在店里等着了。 虽然她许久没出门了,可镇上她逛过一次,没什么新奇的,她也没什么兴趣。 而且,刚刚顶着大太阳走了半个时辰,腿又酸又痛。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再走回去,柳棠溪一步都不想动。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卫寒舟回来了。 站在铺子门口,卫寒舟往里面瞧了瞧,见没有柳棠溪的身影,卫寒舟抿了抿唇,放在两侧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眼神也骤然变冷。 “卫秀才来了?娘子她刚刚见您许久未归,说是有些累了。我家娘子带着她去隔间休息了。” 听到这话,卫寒舟脸色好看了许多,甚是客气地说:“多谢照拂。” “卫秀才客气了。”掌柜的回礼。 柳棠溪正睡得香甜,听到有人叫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瞧着站在面前的卫寒舟,柳棠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谈好了吗?” 卫寒舟一直盯着她看,一句话没说。 柳棠溪也没在意,一边穿鞋子一边嘀咕:“闷葫芦,闷死你算了。” 不料,刚穿好鞋,卫寒舟就把她的帷帽和面纱递了过来。 掌柜的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笑着说:“卫秀才对娘子真好。” 柳棠溪也不嘀咕了,脸上堆起来笑,说:“谢谢相公。” 说完,接过来帷帽和面纱戴好,跟在卫寒舟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睡了一觉之后,身子果然舒坦多了。不过,走了一段路之后,还是觉得累。 卫寒舟许是看出来她的疲惫,突然在经过一棵树时,停下了脚步。 柳棠溪心中一喜,以为卫寒舟要休息了。 然而,接下来,她就见卫寒舟转过身,透过帷帽,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 “为何没走?”,, 第25章 说开 柳棠溪听到这话怔了一下。 不知为何, 她第一反应就是卫寒舟在问她为何没有逃跑。 待她看到卫寒舟的眼神时,更是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卫寒舟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让人感觉极有压力。 瞧着这个眼神, 柳棠溪突然有些害怕, 心砰砰砰跳了起来。 此刻他们正处在荒郊野岭之中, 且四下无人, 想到书中对卫寒舟的描述,柳棠溪顿时紧张起来。 卫寒舟不会是想把她…… 一阵微风吹来,风里带着层层热浪, 柳棠溪顿时清醒过来。刚刚一瞬间想到的不靠谱的事情也吹散在了风里。 卫寒舟此时不过是个秀才,而且,根据她平日里对他的了解, 他也就是脸黑些罢了, 人倒是不坏的。 她怕他做什么? 在对视了许久之后,柳棠溪放松下来, 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树下的一块石头, 走过去施施然坐了下去。 反正也累了,卫寒舟似乎也有问题想要问她,何不舒舒服服坐着说。 至于卫寒舟,爱站着就站着,反正跟她没关系。 见柳棠溪如此, 卫寒舟微微蹙眉。 刚刚他不是没发现柳棠溪的情绪转变,一开始有紧张有害怕有恐惧,可不知怎的, 又突然变成了无所谓。 他想,她怕他做什么? 是因为被他戳中了心事吗? 这般想着,卫寒舟朝着柳棠溪走了过去。 柳棠溪像是没听到刚刚卫寒舟问的那个问题一样,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抬手把头上的帷帽、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取下来后,用手捋了捋头发。 弄完之后,见卫寒舟坐在了她身边,柳棠溪斜着看了他一眼。 只见卫寒舟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刚刚的问题不是他问的一样。 “相公是在说我刚刚为何没一个人回家吗?”柳棠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娘说了,路上不安全,我长得这般貌美,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是吧,相公?” 接着,柳棠溪就见卫寒舟脸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柳棠溪心中很是高兴。 让他不说清楚,她就故意不解释! 有本事你自己说清楚啊! 柳棠溪心中正想着呢,只听卫寒舟那厢真的解释起来。 “你手中有银钱,且镇上有车,为何没离开这里?” 至于柳棠溪之前谎称自己失忆的事情,卫寒舟是不太信的。他虽然觉得柳棠溪的举止有些怪异,也觉得后来跟初见时不太一样,但也不怎么相信一个人会在睡一觉之后突然失忆。 这不合常理。 之前她第一次去镇上时,他便以为她会离开了,只是没想到她并没有。 “离开?去哪呀?”柳棠溪一副不解的模样。 离开?就这六百多文,够干嘛的。且,她手中没有路引,没有官府的文书,恐怕连县城都出不去。这不是作死吗?至于原主到底怎么一路到的京城,书中没具体写,只是用“跑回京城”四个字代替了。她对这个朝代不熟悉,根本就不知道。 而且,假使她到了京城,有女主这个大危险,她岂不是羊入虎口?就像原主一样,到了就被关进了家庙里。 在卫家村待了这么久,她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也习惯了这里。就连第一印象极差的卫寒舟,她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卫寒舟转头看向了柳棠溪,眼神深邃不见底,让人摸不清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相公,你是不要我了吗,想赶我走?”柳棠溪可怜兮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