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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属狗的啊……”池砚中气不足的瞪了裴问余一眼,说:“有你这么对伤残人士的吗?疼死我了。” 裴问余眼角泛着红,抿着薄唇问:“肚子疼还是我咬得疼?” 池砚看着裴问余,沉默半晌,然后虚虚弱弱地抬起手,轻轻拂掉裴问余眼角的泪渍,勾着一点嘴角的弧度,说:“别哭,我心疼。” 第40章 挂念 裴问余和池砚谁拿谁都没有办法,池砚说完这句话之后,狡黠地冲裴问余眨眨眼,不负所望,瞧见了跟他脸色完全相反的耳垂。 “花言巧语的。”裴问余靠在池砚身边,接下他这一招,又不动声色的还了回去:“我也疼啊。” “哦……”池砚拍拍裴问余的发顶,顺着他的毛,轻柔地哄着:“乖啊,不疼了,我现在半身不遂,可没办法给你止疼。” 裴问余轻轻‘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话。 洗发水的味道盖过了病房里浓重的消毒水味,裴问余像一只终于被驯服乖顺的狼狗,再也不呲牙红眼的到处想去咬人。 池砚揪着裴问余的头发一根根地数,嘴里呢喃着:“小余,头发太长了,师太没亲自上阵给你剃个光头吗?” “没有。” “太驰名双标了。”池砚说:“我刚进学校那会儿,她天天追着我要给我理发,辛亏我跑得快。” 裴问余轻笑一声,说:“没事儿,你就算变光头了……我也喜欢你。” “哦,好啊!”池砚揪下裴问余的几根头发,‘呼’一声让它们荡在空气里,笑着说:“等我能下床了,亲自操刀,给你剪一个帅炸天的发型。” “算了吧。”裴问余往里拱了拱,说:“剪坏了还要遭你的嫌弃。”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你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池砚不揪头发了,改用手指卷,那一头顺软的毛成了他的新玩具,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说:“弄堂口的大爷开的理发店,水平很好,改天我带你去,刷脸打折——你见过那大爷吗?” “没有。”裴问余说:“整个弄堂我只见过你一个。” “太遗憾了,以后我带着你,挨个敲门,认识一下。” “不遗憾。”裴问余笑着说:“认识你一个就够了,其他的无所谓。” “你太不合群了。”池砚说了好些话,刚刚补充的一点水分,瞬间挥发,他病恹恹的歪着头,说:“小余,我又渴了,还想喝水。” “撒娇可不能骗吃骗喝。” 池砚故作低落地说:“刚刚还说喜欢我呢,一口水都不让我喝。” 弱电抓得稳准狠,裴问余对上这样的池砚一点招都没有,只能缴械投降:“行,就一点,等医生下午过来看过之后再说,你得遵循医嘱。” 池砚点头,“现在给我喝水,啥玩意儿我都遵。” 裴问余照着刚才的样子,又喂了池砚两口水,然后非常冷酷地收回筷子,说:“喂完了。” “还有呢?”池砚狡黠地问:“不再吻一下吗?” 裴问余的手登时就软了,差点把水洒了满床。 “小心点,我晚上还要在这张床上睡觉呢。” 裴问余经过一阵短暂的头晕目眩后,艰难地开口问:“池砚,你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吧?” “知道。” “可是上回你跑了。” 池砚含糊着嘴,心虚地说:“以前没遇见过这样事情,一时没想明白。” 除了没想明白以外,还有一点害怕,但是池砚没说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裴问余慢慢握紧池砚的手,很认真的问:“你现在想明白了?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池砚无力的‘噗嗤’一声,说:“恶心谁啊?恶心你还是恶心我自己?” 裴问余听着池砚说话,不知不觉把自己紧绷成了一具新鲜的僵尸。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落针可闻,走廊里的脚步声都集体消失不见了。池砚点着指尖,一下一下地落在裴问余的手背上,希望他能放松。 但是裴问余越来越紧张,池砚只能无奈地坦白道:“我没有觉得恶心——至于有没有想明白,可能还是没有太明白,但是我昨天晚上躺在手术台上,等麻醉的时候,看着无影灯,我只想到了你,万一那会儿我死了,没见到你——” 说到这儿,池砚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又扯到了伤口,卷着身体,疼出了一额头的冷汗,裴问余着急忙慌地给他顺着背:“池砚——” 池砚说:“我死不瞑目啊。” 裴问余的手掌贴在池砚的背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节奏,出现了一点加速的变化:“闭嘴,什么死不死的,胡说八道什么。” “唔——”池砚说:“那个时候人就是比较容易多想,什么好的坏的全都想一遍,最后留在脑子里的——大概是心里挂念的。”: 裴问余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挂念我?” “嗯。”池砚坦然承认:“应该是的,感动吗?” 裴问余:“感动,那现在……你还有什么没想明白的?” “不知道,你得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池砚眯着眼,体力渐渐不支,有点晕晕欲睡的样子,“反正现在我活的好好的,还能看见你,也懒得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