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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一晚上,裴问余的心情遭遇了大起大落,体力消耗比较严重,所以饭量惊人,但长辈们都在场,他不好意思吃太多。 池砚悄悄把一盅小鸡炖蘑菇汤端到裴问余面前,里面还有一只鸡腿,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悄悄地对裴问余说:“吃吧,看把你饿的,几天没吃饭了?” “我不饿。”裴问余说:“你家饭好吃啊。” 池砚端起碗,遮住自己一半的脸,扯嘴笑着说:“马屁再拍得大声点,让张阿姨听见了,以后肯定拿你当猪喂——她老人家,就喜欢看人家吃她做的饭,多一个食客,多一份快乐,懂吗?” 裴问余慢条斯理地啃完了鸡腿,擦擦手,再把汤喝完了,然后无所谓地说:“爱怎么喂就怎么喂,我求之不得。” 池砚十分佩服,他用指尖敲了敲碗的边沿,眼尾勾着不易察觉地笑,伴随着瓷碗碰撞出的‘叮铃’声,看似一本正经,里面装着的全是抓人的钩子,一勾一个准,一汪春水啊。 裴问余只看了一眼,便读懂了池砚眼神里的意思。 “我这里还有汤,你要不要喝?咱们去楼上,我慢慢喂你。” “好。”裴问余说。 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的池砚,被一种明知从何而来的甜腻味,呛了个天昏地暗。 何梅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这俩小孩私底下的各种小九九,自从知道裴问余是缪欢儿子之后,对他的戒备和微妙的抵触,全都不翼而飞了。 她吃饱之后,喝了一口水,按着池砚嘴里的称呼,叫了一声:“小余——” 裴问余闻声,放下碗筷,正襟危坐,等着何梅的后话。 “你们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洗漱用品、床单被褥都是新的,但是床只有一张,不过挺大的,够你和小北睡。” 何梅把‘听说小北身体不好’这句话咽了下去,换了一个说辞:“有什么不方便的,或者缺什么,尽管说,不用客气。” 裴问余张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话在肚子里挑来拣去,最后只能发自内心的说:“谢谢阿姨。” 缪想北看了一眼裴问余的神色,也站了起来,乖乖巧巧的道了谢。 一顿饭,吃出了何梅在应酬时的开场官方感。 池砚一只手撑着下颚,微微歪着头,兴致缺缺地在一盘油焖青菜中挑蒜末,挑到最后,非常不满意地说:“青菜里的蘑菇呢?” 缪想北:“池砚哥哥,这盘菜里没蘑菇。” 张阿姨不明就里地问:“小砚啊,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爱吃蘑菇?喏!鸡汤里还有一个,我给你挑……” 热心肠的张阿姨还没把蘑菇挑出来,就被何梅截胡,把这桌上最后一个蘑菇吃进了自己肚子里,“爱吃什么蘑菇,他这是花样找茬,池砚,吃饱了撑得吧?给你闲出屁了。青菜里找蘑菇,你怎么不把脑袋伸进鸡蛋里挑骨头。” “……”池砚无语:“妈,我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老太太吃着饭高兴,乐呵呵地坐在一旁看热闹,看了一半,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哎哟,晚上的降压药忘记吃了。” 张阿姨扶着老太太进屋找药,何梅喷完儿子,容光焕发了不少,又重新端庄了回去,“我后天就走了,有个项目要谈。” 何梅说到这儿,话音停了一下,等着池砚接话,但是池砚没接,何梅只好接着往下说:“你的班主任白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委婉的表达了这次期末考试你可能垫底的想法。” 池砚:“什么玩意儿?” “她希望我在学习上督促你,别给班里的同学拖后腿——高中生分秒必争,你毕竟落了一个多星期的课,可能跟人差了一个操场的距离,用腿跑是追不上了,她有这个顾虑也是正常。” 池砚活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贴上学渣的标签,被砸得晕头转向。 “就一个星期而已,有这个必要吗?” 何梅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差点把‘你放屁’仨字喷了出来,好在理智犹存,对儿子保留的一丁点怀疑让她住了嘴——万一真考了垫底,那她这脸就被自己打的啪啪响啊。 “这次期末比较关键。”裴问余说,池砚跟何梅集体转脸看他,“我听李老师说,学校从下个学期开始会对高三学生进行分组试验学习,主要是为了让我们在一个竞争的环境中力争上游,每次考试成绩,会以组为单位,全校公布。” “我操……这是哪个天才的脑子想出来的主意?这个人一定没头发。”池砚头一次觉得压力山大,“怎么分组?” 裴问余说:“这是参考隔壁市的重点高中,他们学校这两年高考成绩都非常好,不过听李老师的意思,学校会按照我们的实际情况,稍微改良了一下方案,具体怎么分组,我没打听出来,但八九不离十,从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开始。” 如果是成绩好的抱团,成绩差的组队,那学渣是基本放弃治疗了。 “压力有点大啊。”何梅说:“学校能保证每个学生都有这种抗压能力吗?” 缪想北喝着专门给他准备的甜汤,似懂非懂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何梅琢磨了片刻,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池砚,说:“我朋友介绍了一家教育机构,这个老师是机构里面最好的,教过许多……呃……高三生,你要是需要,我可以让他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