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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问余冷笑一声。 “欸你别笑啊,那些人真做得出来——不过像缪世良那样的人应该不在乎全家不全家吧,我看他只在乎自己的命。” 混混边说,边分给裴问余一根烟,裴问余没接,问:“然后呢?” “你这人可真没意思!”混混把烟转手塞进自己嘴里,接着说:“然后没想到缪世良一个月之后真的来还钱了,就两天前,他进屋半个小时,出来就跟那伙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相处不要太好哦!” 说到这儿,混混胳膊肘轻轻戳了戳裴问余,“小弟弟,你舅舅最近在哪儿发财啊?透露透露也给我一个机会呗……” 裴问余脸色很不好,混混调侃完忽然禁声不再往下说,转而正经起来,“怎么了?缪世良不会去抢银行了吧?你是不知道,跟那伙人借钱的,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套出两套房都对不起他们往年的业绩——哎呀,我是看跟你投缘才跟你说这些的,你……” 裴问余听到这儿,心猛然一惊,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裴问余倏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公寓走。 被冷落混混愤愤不平地吐了烟头,“小兔崽子!真没礼貌!” 第71章 裂缝 裴问余几乎是狂奔着一口气跑到了远在城市边缘的旧公寓,他一走进楼道,一股子浓重的油漆味扑面而来。裴问余脸色紧绷,满身戒备地踏入楼道,接着,他看见整层楼道的墙面,被油漆泼得满满当当,内容全是关于借钱不还的恶咒,其中一面墙印满了血手印,场面相当有视觉冲击性。 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社会底层,收入低、见识少、民风淳朴,没见过这种世面,事情发生以后,整层住户连着好几天不敢出门。 裴问余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他甚至拿错了钥匙,怎么扭都打不开门,直到屋里传来一声稚嫩的抽泣声,他才猛地惊醒。 小北? 池砚被何梅赶回自己房间后,闷头睡到中午,没人喊他下楼吃午饭,他也懒得下去,反正不饿。往日的热闹不再,整栋老房子充满了即将被四分五裂的沧桑感。 何梅没有收走池砚的手机,此刻它正安安静静地搁在床头,池砚拿起来,翻开盖,他看着屏幕,摁了两个数,又删了,池砚忽然很迷茫——他该怎么找裴问余? 高考结束的这两天,所有人或兴奋或忐忑地对着答案估算分数,池砚也本以为能轻松一点了,甚至还计划着假期和裴问余一起出去走走,没想到美梦碎得这么措不及防,他不敢想小余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心里状态,也许这将会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这儿,池砚猛地从床上坐起,顶住充血般的头晕目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找到裴问余! 突然,被池砚扔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池砚心里一惊,赶紧接了起来:“喂?” “是我,徐医生。” 小徐医生的语气不太好,气息也不太平稳,喘着气,很着急的样子。 池砚揉着眉心,太阳穴‘砰砰’地跳:“怎么了徐医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医生开门见山地说:“小北不见了,护士说今天早上一个男人给他办了出院手续,抱着人直接走的。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小余跟你在一起吗?” 话说到这里,池砚已经冲到了门口,“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说是他爸,我没见过。”徐医生说:“小北的状态非常不好,昨天晚上发高烧,还伴有抽搐情况。” 池砚急着吼:“那你们怎么能让他出院呢!!” “早上我不在,那个男人对值班医生说是给他办理转院的,还自行签了协议书,态度非常强硬。”徐医生歇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走的程序正规,这种情况,就算我在场,我也拦不住——你们要把小北转到哪里?” “转个屁!”池砚急冲冲地冲到楼下,言语不稳地说:“那个人渣就是来要小北命的!” 徐医生:“什么意思?那人不是他爸?小北跟那个男人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 “是他爸,但‘爸’这个玩意儿,有时候不是东西。”池砚冷冷地说:“我现在去找小余,我们找到小北马上给你送回去,你留着床位!徐医生,省儿童医院的医生联系好了吗?” 徐医生‘嗯’了声,说:“联系好了,特意给我挤出了一个床位,本来计划这两天直接救护车送过去。” 池砚:“好,计划不变,徐医生,你等着我们!” 挂了电话,池砚目不斜视地冲到院门口,却让陆文彬当场堵住了。一开始,池砚压着满心的烦躁,心平气和地说:“陆叔,我有急事,您让一让。” 陆文彬像一尊敬业的门神,不松半分,他下巴点了点厅堂,说:“你要出去,至少跟你妈打声招呼。” 这句话成功惹恼了池砚,他撕下和颜悦色的伪装,冷着脸揶揄道:“陆叔,你还没当上我后爸呢,管得着我吗?让开!” 陆文彬尴尬:“我……” “池砚!”何梅从厅堂出来,警告似地看着他,说:“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待着吗?你出来干什么?” “妈……”池砚说:“小北不见了,我要去找他,找到我就回来。” “他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