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节
陈秀荷假装意外的看着马氏：“这不是我舅母么？你怎么来了？” 平时陈秀荷还真是很少管马氏叫舅母，不过今个这个场合，自己还真就得叫上一声。 玄妙儿站起来有些惊喜，对着陈秀荷递出了感激的眼神：“秀荷表姑。” 其实她就等着陈秀荷来呢，她往后院走时候偷着跟心澈说，让心澈看着差不多时候，就跑去找陈秀荷，但是不要说是她让去的，就说心澈听着马氏的话，自己担心了，去找的陈秀荷，现在两个主角见面了，自己安心看着就好了。 马氏看见陈秀荷的一瞬间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陈秀荷跟自己一直都是八字不合的，现在她来干什么？ 刚才自己跟玄妙儿说的挺好的，玄妙儿都算是要答应了，所以现在说什么不能让陈秀荷来捣乱。 她对着陈秀荷道：“外甥女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今个来跟妙儿说点家事，要是外甥女有事的话先去前边等会，等我们说完了家事你再过来。” 这时候马氏只是想尽可能的让事情不要节外生枝，尽量的跟陈秀荷好言相对。 陈秀荷可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坐在了玄妙儿下手边的椅子上：“你们都分家了，这还算是什么家事啊？要是说家事，那我不也算是家人？再说有啥事不能当着大家面说，怎么的？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玄妙儿不得不承认，这个陈秀荷说话是真的有劲，自己也坐下安心听着就行了。 马氏被陈秀荷说的一时语塞，因为马氏是窝里横的角色，现在出来了，又遇见了强敌，并且身边没有媳妇助阵，她其实有点心慌。 “这家事跟家事还不一样呢，你要是有事那你先说，我去客房歇着，等你说完了，我再说我的事。”马氏现在不甘硬碰硬的，只能这样迂回的来办事了。 可是陈秀荷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啊：“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不是最近妙儿这家里，总是来那些带着乱七八糟心思的人，算计这算计那的，她爹娘不在镇上，我可得帮着看着点，免得被人骗了被人欺负了。” 马氏越听越紧张，这怎么说的事呢？怎么这陈秀荷就来了，那自己改怎么办？ 玄文宝跟玄文诚兄弟两也着急啊，两人就等着这年画翻身呢。 玄文宝先对着陈秀荷开了口：“表姐啊，我们都知道你对妙儿好，不过我们也不是来害她的，我们这些亲戚来串个门子这还有啥事？” 陈秀荷冷笑一声：“你觉得你们说这话我能相信么？你们啥样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串门？不说别的，这串门子也得是老两口子一起来，哪有一个后祖母来孙女这串门子的，还带着两个儿子，不带女眷？” 第两千一百零四十一章 针尖对麦芒 玄妙儿不得不承认这陈秀荷说话真的是句句在关键，说的也是针针见血。 马氏这憋了半天才道：“我跟你舅吵吵几句，我这心里不舒坦，就想来镇上躲躲，我这身子，儿媳妇也不好抬着我上下马车，这不就让儿子送来了，我得在这住几天呢，你还打算也陪着我在这住几天？” 陈秀荷想都不用想的道：“老两口吵架听说有往自己儿子家跑的，有往自己孙子家跑的，没听过往人家前妻的孙女家跑的，你这来镇上可以去老四那啊，来这算什么？” 马氏知道陈秀荷难缠，可是没想到难成这样，自己现在不能跟她置气，还是得让她走才是正经的。 那现在自己只能服软编瞎话：“我也想去老四那，可是老四那个地方太小了，住着不宽敞，并且你舅最喜欢妙儿了，我也合计着让妙儿帮我哄哄你舅去。” 她从来没有的这么对陈秀荷好，生怕说错了什么让陈秀荷又想别的，再去问玄妙儿他们来的目的。 陈秀荷笑的有些阴险：“没事就好，别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前几天你们家老四这不又动了歪心思，来求妙儿他要卖年画，你说这年画谁不知道挣钱，难道就你们家人聪明？好在正好被我赶上了，这事我第一个不同意的，这人做过啥也最好心里有点数，害过人家就别再来占人家便宜了，要不那不是不要脸，那是没长脸，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个话说完，屋里瞬间的安静了，安静的有点可怕，就连玄妙儿也没想到陈秀荷的话这么给力，直接击中了马氏的命门。 马氏更是没想到的，这怎么回事？之前他们还有啥事？老四来求过？ 玄文诚心里也蒙了，这不是好事了，看来陈秀荷就是要跟自己这边杠上了，怎么办？ 玄文宝心里凉了，看来这事成不了了。 沉默也让马氏的头脑又清醒了起来，现在说好的没用了，那就没必要去顺着陈秀荷了，今个自己势在必得，那就只能赶走陈秀荷。 “我们家有什么事，那都是家里的事，他们兄弟五个那是一个爹的，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我们家内部有什么事，那我们也自己能解决，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马氏的脸拉得老长，眼皮子耷拉着显得有点渗人。 陈秀荷仍旧没有被马氏的话影响，脸上的讽刺笑容越发的强烈了：“怎么？狗急了要跳墙？要把我赶走了再威胁孩子？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都别想，我跟老四说过的话，我再跟你说说一遍。我陈秀荷困难时候，没有几个把我当成亲人的，我现在也没什么亲戚，玄文涛现在就是我亲弟弟，妙儿就是我亲侄女，这事我还就是管定了。” 玄文诚倒是觉得陈秀荷这个话有点可笑：“陈秀荷，我们知道你想抱着我大哥家这个有能耐的亲戚，不过你这自己说的这些话我大哥家可没承认了，你们怎么说没用，我们才是正经的一家人，你是姓陈的。” 陈秀荷却不在意玄文诚的话：“亲戚不亲戚的人心自有公道，你们做过什么你们知道，我不求妙儿家把我当成一家人，但是人家对我的帮助，在我心里，我感激，我就是把她们当成一家人，所以你们现在想骗她没门。” “陈秀荷，你说清楚了，我们怎么就骗人了？我们骗了什么了？”马氏指着陈秀荷，这一生气，身子更不好使唤了，手抖得更厉害了。 陈秀荷看向了玄妙儿：“妙儿，他们来到底是干什么？表姑知道你不是会说谎的孩子，你说实话。” 玄妙儿故意有些为难的看着马氏，又犹豫一下才开口：“祖母也是为了年画的事来的，三叔五叔也要卖年画。”她没有多说别的，现在自己只要弱小可怜无助就行了。 马氏这心里越来越凉，就怕陈秀荷知道这个事呢，不过马氏也不是吃素的，这时候还是强硬的道：“陈秀荷，你一个寡妇，你就不怕有人去你门前嚼舌根子？” 陈秀荷笑了，自己喝了口茶很是冷静的看着马氏：“这个你还真是多心了，你觉得你四儿子比你们差么？为啥他现在不敢来了？那我再告诉你们一次，我儿子秦秋风在衙门上任了，我还真不信有人敢去我们家门口搬弄是非。” 这回马氏真的败了，因为怎么也没想到现在陈秀荷这么牛气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人家的儿子怎么都那么争气呢？秦秋风一个小寡妇的儿子都能有出息。 自己儿子怎么一个没出息呢？不对，这不是儿子的错，是老天不公，是没有贵人相助，是时运不济，等到自己家转了运气，一切都会好的。 但是现在怎么办？自己是真的拿陈秀荷没有办法了，但是玄妙儿没有表态呢。 她看着玄妙儿问：“妙儿，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祖母了么？这事是咱们的家事，你不要被陈秀荷影响，她做这些不是为了帮你们家，就是为了攀上你们家，他儿子当差了，还不是想要平步青云，那不还是要靠你们，你不要被她骗了。” 玄妙儿心里想，你们两帮哪个也不是好东西，现在说得好听，哪个不是骗我的。 “祖母，我刚才也没说答应，我也是想把这能考虑的能发生的都跟你说说，这还没说完呢，我也得知道这事保证安全，我才能同意不是？” 陈秀荷站了起来，走到马氏面前：“我要是你我就乖乖的回河湾村去，以后我都没脸来这，你才不是说要去我门前讲是非么？那你就不怕我去你们家那个小破铺子前讲是非？告诉你们，我现在就是衙门有人好办事，我就是什么都不怕。” 马氏心里怕了，自己家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铺子，现在自己也不能跟陈秀荷硬碰硬了，她现在想回家，在这坐着心里这么慌呢。 “好好好，现在一个外人都比我这个祖母有分量了，玄妙儿，你就不怕人家说你不孝顺么？”马氏现在有点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第两千一百零四十二章 啥也没捞着 玄妙儿还真是不怕这个：“祖母，我对你的孝顺是全村人看着的，不光是逢年过节，就是平时我也没啥给你和祖父送吃送喝吧？就你现在穿的衣服也是我给你送的吧？我们分家了，我能做到这样，还不够孝顺？” 马氏站起来，指着玄妙儿半天才憋出声来：“你你，你就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你就是鸡贼，你……” “祖母，分家了，我只做我该做的，我问心无愧，祖母要是想在这住几天，我就让人去收拾客房，要是祖母不想住，那我就让千墨备马车，这正好好有两提点心呢，也给祖母拿回去吃。”玄妙儿的语气没什么温度，但是这事人家做的到位了，你真的说不出人家的错，或者说人家做的还真是很孝顺呢。 马氏这气的浑身发抖：“留下干啥？等着气死啊？” “既然祖母要回去，那我也不留祖母了，知道祖母家里事情多，我让千墨送祖母去。”玄妙儿吩咐千落去让千墨备马车，然后又亲自去拿了两提点心放到马氏边上的桌子上。 陈秀荷阴阳怪气的又说了句：“哎，这人啊，自作孽不可活。” 马氏恶狠狠的看着陈秀荷，最后说了一句：“陈秀荷，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陈秀荷的脸色也变了：“对别人我要是下了狠手我有些心虚，可是对你，还真就没什么怕的，你罪恶多端，我这是替天行道。” “我告诉你陈秀荷，你咋的也是外人，别以为这么样就能收买妙儿，那妙儿再怎么也是我们老玄家的人，想挑拨我们，没门。”说完马氏敷着玄文宝的手往外走。 她本来是不想坐玄妙儿的马车的，因为这样路上就啥也不能说了，可是一想到要是自己雇马车要花钱，她还是忍着了，家里真的没钱了。 玄文诚走在马氏身后，看着桌上玄妙儿给马氏的点心，顺手拎着了，这也不能白来，拿点也不赔。 玄妙儿规矩的送着马氏出去，有嘱咐千墨路上小心，不要太快的，免得颠簸了马氏。 马氏气的要死，一句话也没说的上了马车。 都坐好了，千墨赶着车送他们回河湾村去了。 等他们走了，陈秀荷在玄妙儿身后摇摇头：“这人怎么能这么没脸呢？妙儿你还是太年轻了，心也太软了，这些人你搭理他们干什么？我不来你是不是又要答应他们的要求了？” 玄妙儿一脸为难的转过头看着陈秀荷：“表姑，事情我也都懂，可是这家事哪有那么简单？一个孝字压死人的，今个还是我运气好，赶上表姑来了，要不我可是又要吃亏了。” 这时候心澈赶紧上前低着头对着玄妙儿道：“小姐，对不起，是我没问小姐就去请的表姑奶奶，因为那时候老太太的语气不好，我怕小姐吃亏，所以自作主张的去请的表姑奶奶，还请小姐责罚。” 玄妙儿板起脸看着心澈，语气很是严厉：“心澈，这事得罪的事你不知道么？如果是表姑赶上了，那没办法，但是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去找表姑呢？现在这不是让表姑跟那边做了仇了？” 心澈刚要跪下认错，陈秀荷扶住了她：“心澈这事做得对，我本来跟那个大白脸也是水火不容的，跟你四叔的仇我都结了，还差他们了。” 玄妙儿满脸的歉意的看着陈秀荷：“表姑，这让我怎么谢你好呢，今个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你为了我得罪了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陈秀荷笑着道：“你放心，你表哥在衙门当值，他们不敢怎么样的，再说我也不在河湾村过日子，我可不怕他们。” 这时候起风了，玄妙儿挽着陈秀荷：“这光说话了，都忘了冷了，咱们赶紧进屋。” 陈秀荷跟着玄妙儿往进走：“你们家现在也是为难，毕竟你们家现在也是大家大户了，这办事也都不少人盯着呢。” 到了门口，千落给两人掀起了门帘子，让两人进屋。 进屋落了坐，玄妙儿叹了口气：“是呀，现在有些事我们家也是不得已的，分家了可是没断亲，还能真的不来往么？再说祖父总是亲的。” 陈秀荷坐在玄妙儿边上：“你这个祖父，你说我说他点啥好呢？不着调，真的不着调，你说这些年就被那个大白脸迷惑着，现在好了，知道那边不成器，现在跟着你们家近乎了。” “表姑，这话也就你敢说，不过这些年都过来了，现在祖父年纪大了，我们也不能怎么他了，生气归生气，可是还得孝顺着他不是。”玄妙儿给陈秀荷添了茶道。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家这前后两窝的，更是说不清，但是在和好坏人我们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妙儿，以后他们那边不管是谁来让你干啥，你都别服软，就让人去找表姑来，我还不信了，我摆平不了这些人。”陈秀荷永远是那么的贴心为玄妙儿着想。 玄妙儿感激的看着陈秀荷：“表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不过这事表姑能不能答应我，不要跟我爹娘家里说，要不然他们又要跟我担心了，我自己在镇上，他们本就太多不放心了。” 其实玄妙儿不让陈秀荷跟自己爹娘说这些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让爹娘更把陈秀荷当成恩人，不想让爹娘对陈秀荷更亲近。 陈秀荷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但是你也得答应表姑，这有啥事可千万别自己扛着，现在你表哥在衙门当差了，尽管不如人家千府那么有势力，但是咱们是亲戚，这有事也还是方便不是？” “我不跟表姑客气的，要是以后他们再来，我就直接让人去请表姑。”玄妙儿咧嘴笑了，很真诚的跟陈秀荷道。 陈秀荷哈哈一笑：“这才对呢。” 两人又说起了老宅那边的破事，越说陈秀荷越高兴，因为越说那边，自己才会越让玄妙儿信任自己。 第两千一百零四十三章 马氏的抱怨 马氏他们坐在千墨赶的马车上，心里也是都想着事，又不敢说玄妙儿的不是，所以一个个都不出声。 玄文诚手里拿着点心，还真有点饿了，他拿出两块点心递给马氏和玄文宝。 玄文宝接过去就开吃了。 可是马氏拿着点心看了又看，其实折腾的也饿了，可是一想到今天事情没办成，白折腾了一趟还跟陈秀荷生了一肚子气，这哪吃得下去。 “我吃不下去，你们两心那么大呢，啥都吃？这么大的事，人家两包点心就把咱们娘三打敷走了，你们还能吃得下去？”马氏掀开马车帘子，想把点心扔了泄愤，可是一想到自己家的条件，还是缩回了手，把手里的点心又递给了玄文诚。 玄文诚接过了点心放在纸包里，不过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还拿着呢：“娘，我知道你生气，可是这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改变的，这再生气也不能饿肚子不是。” 玄文宝也吃着点心呢，他也是啥事也不亏了自己肚子的性子：“娘，三哥说得对，啥事咱们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我就是气不过陈秀荷，这个丧门的寡妇，做事这么歹毒，也不怕遭天谴了。”马氏一想到陈秀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说着气的直咳嗽。 “娘，人家儿子在衙门任职了，咱们是白丁，就连大哥家里也没有当官的呢，咱们确实是低人一等了。”玄文宝的语气里带着嫉妒。 他以前参加科举，自己没有想过当状元，因为根本不是那块料，自己只是做过梦，能运气好，凑合的在衙门捞个小职位就好，就是像现在去秦秋风这样就行，可是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 马氏呸了一口：“还不就是镇上的衙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要是咱们三郎用点心，以后保证比他强，咱们三郎……” 说到了三郎，马氏的语气变了，开始还是兴奋的充满希望的，可是后来反应过来了，三郎不知道现在在哪了，自己最能指望上的孙子，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了，她忽然这么心酸呢。 玄文诚不爱听三郎如何，甚至不爱听家里任何一个孙辈男丁的话，因为自己没有儿子，所以自己嫉妒，好在家里这些孙辈的男丁没一个真的出人头地的，自己也算是心里有几分安慰。 “娘，你这还指望三郎呢？人家带着媳妇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了，不跟咱们挨苦受累了，指望不上。”玄文诚说这话时候，自己心里特痛快。 玄文宝跟玄文诚一样，也不爱听三郎的好：“可不是呢，三郎这孩子真的不孝顺，为了自己就这么扔下爹娘祖辈的跑了？这孩子没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