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节
玄文信听了玄文宝的话，也笑了，当然笑的也不是什么好笑法：“老五这么说也对，亲兄弟也不能一起过一辈子，所以我也感谢这老天，你看这前些年咱们家过得好的时候，把好运气都给你们，现在这运气转到我这了，这先赢不算赢。” 玄文宝见玄文信这个态度，当然是不意外，因为以前面上的好都是装的，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这样的话也就是没说出来过，可是心里都这么想的。 “既然四哥今个这么说了，那咱们也不用面上一套，心里一套了，我知道四哥一直想要分家，不过咱爹娘都在呢，我劝你这个心思省省吧。”玄文宝套出了玄文信的心里话之后，赶紧把家里忌讳的事说出了，然后扯上了马氏。 马氏一听分家的话，这心里就起火了：“老四，你不能忘恩负义，现在你要有出息了，就想着甩掉兄弟，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玄文信听了马氏的话笑了：“娘，我怎么就忘恩负义了？现在我都有孙子了，这分家难道还不能想了？这家早晚不还是要分的？” “我活着你们就别想分家，咱们家在河湾村也是有脸有面的人家，咱们大家大业的，谁不羡慕，这一家子四世同堂的，那才是让人家羡慕的。”马氏绝对不希望儿子分家的。 “分不分家也是分人家的，你看咱们家大哥二哥分出去了，人家过得更好的，所以这分家也不一定是不好的事，娘，你为什么就想不开呢？”玄文信自然是想快点分家，最好自己能拿下这个铺子。 马氏是知道玄文涛他们分出去的过得好了，可是她心里想的不一样，玄文涛跟自己没关系，可是自己的是那个儿子才是自己的命，不过现在玄文涛他们在这，她不能这么说。 “老四，这情况不一样，你们三个就是不能分开，这一个筷子容易断的道理你们不懂么？”马氏别的懂得不多，可是这些道理弄得倒是明白。 玄文信倒是接话接的够快的：“三个筷子也不结实。” 马氏眉头一皱，知道这个架势一会备不住要出什么事了，赶紧拉出玄老爷子来震慑他们：“你看看你们，多大了，怎么一点不懂事，你们这样让你爹多上火，你爹是咱们河湾村最有名望的人，你爹就希望一家人在一起，四世同堂，以后大家大业的，难道你们想让你爹失望？” 玄老爷子现在对分家的事好像不那么纠结了，但是也不太想分家，一个是分家别人就要问这问那的，还有就是一想分家就麻烦，当然自己家的田地家产也没多少了，不分家别人看不出来，一分家的话，就露怯了。 “这怎么好好的又说到分家了？今个老四挣钱了，回来咱们本来是高兴的事，好好的说这说着就乱套，厨房的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老三，你去把仓房的酒罐子搬进来，咱们今个好好喝几杯。” 玄老爷子直接把这事就含糊的盖过去了，他的性格就这样，反正不想面对这个事，谁也不说正好。 马氏心里不踏实，因为儿子们这矛盾一直在，早晚都是个事，可是现在她能说什么？ 她不想让玄妙儿他们看笑话，所以也跟着玄老爷的话道：“可不是呢，本来是好事，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偏了，老四，你看看你媳妇他们做饭做的咋样了？” 第两千一百零八十六章 越吵越凶了 这本来起来的火苗子，就这么被马氏和玄老爷子压灭了，只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明火灭了，内里还带着火星子，什么时候一吹风，那就又着了。 玄妙儿看着这个状态，暂时的热闹也就这样了，再想看就是等着饭桌上有没有点火了，所以这时候也出去看看刘氏干什么呢，自己也去帮帮忙，她不怕干活，干点活累不到啥，并且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这边就两顿饭，加上今个人多，要吃饭了喝酒自然是要早点开饭的，并且玄文信今个还得回镇上呢。 没一会就吃饭了，饭桌上这个气氛也是够奇怪的，因为马氏今个说话很小心，她一方面想要吹嘘自己的儿子有能耐，可是又生怕不小心让他们提起了分家。 玄老爷子更是怕说那些正经事，所以一直张罗着喝酒，这饭吃了一半，玄文信和玄文宝就都喝多了。 两人这又起了火气，马氏吓得在炕上站起来了：“老三，你赶紧把老五送回房间，让他睡觉。”然后对着冯氏道：“你进屋看着，别让他出来耍酒疯。” 玄文诚其实不想让玄文宝回去呢，自己就是要看他们两吵架，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弄出来这么多有意思的事，这点热闹还不能看了？ “娘，这好不容易都在家，饭还没吃完呢，酒也没喝透呢。”玄文诚装糊涂的道。 玄文信端着酒杯一脸醉像：“可不是咋的，这还没喝透呢，酒后吐真言，我倒要看看老五还有啥没说的。” 玄文宝也不想走：“我没喝多，有些话平时不好说，这喝酒了，还真就得一吐为快。” 玄妙儿也愿意看他们吵架，刚才还没看过瘾呢，就被马氏打断了，没想到现在这火苗又被点起来了，赶紧假装劝马氏：“祖母，你也说了都是亲兄弟，那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还能真的生气啊，这喝点酒，喝透了，不是更亲么？” 马氏一直说兄弟亲，可是她自己心里现在也发毛，这三个儿子就像是冤家一样，怎么就一点没有亲的感觉，特别是这两年，他们在一起总是让自己很害怕，就觉得一言不合就能动手。 她可不听玄妙儿的：“你一个孩子懂啥，这喝了酒脑袋里都是浆糊，说话哪有几句正经的？你别跟着参合。”然后又对着玄文诚道：“老三，听话，赶紧把老五扶回去。” 玄文诚仍旧没动，假装也喝多了：“娘，我还得跟老五喝一杯，你就别管了，我们喝的好着呢。” 马氏这腿脚不好，但是这几步走的快呢，她赶紧到了男子那桌：“老三，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那我自己下炕扶老五。” 玄老爷子今个也有点担心，刚才让大家喝酒，就是怕他们说分家的事，没想到喝多了，他们还是又要提这个，他这脸色一下子不好了。 “你瞅瞅你们，什么事到了你们这就没有一点好的，我瞅着你们我就脑袋疼，得，老五你赶紧回屋去，老四也别喝了，老三你也别喝了。”玄老爷子现在对这边真的是没有话说了，怎么就这么不省心，明明是好事，最后还是这样，自己就不该对他们抱希望。 马氏确实害怕啊，现在玄老爷子也开口了，她直接对着冯氏道：“老五媳妇，你扶着老五回去，让他睡觉。” 冯氏不敢忤逆马氏，赶紧过去了。 玄文宝还是不想回去：“我回去干啥？我还没看喝好呢，娘，你是不是怕什么喝多了说真话？这真话不能怕说，说出来了才都安心，要不然憋心里不憋坏了？我心里的委屈，不说？我心里难受。娘，你知道我掉冰窟窿的事是咋回事不？那保证不是意外，我就诅咒那个害我的人不得好死，这辈子都不顺，早晚让雷劈死了。” 玄文信本来喝的有点晕乎了，可是被玄文宝这样的话吓得一机灵，这样的诅咒在这个时候人们还是很相信的，他知道玄文宝没有证据，但是也知道玄文宝猜出了什么。 “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没有因果的，你要是害过别人就别怕别人害你，所以诅咒别人的时候也想想，自己是不是也做过被人咒的事。”玄文信现在有些膨胀，加上喝了酒，这话也不好听。 马氏越听越害怕了，怎么回事？这怎么又出火苗子了，自己这紧着压着，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再说下去不是吵架了，这要打起来的趋势啊？ 她又对着冯氏道：“老五媳妇，赶紧扶老五回屋。” 冯氏赶紧去架着玄文宝的胳膊：“老五，你喝多了，咱们回屋。” 玄文宝甩开冯氏的胳膊：“你是哪边的，你是不是傻？咱们回去干啥？凭啥咱们得躲着他？现在她玄文信出息了？挣钱了？咱们就得供着他了？我呸！”说着玄文宝还对着玄文信那边啐了一口。 这都围着桌子坐着，所以两人距离不远，这玄文宝啐出来的吐沫星子还真就碰到了玄文信。 玄文诚冷眼看着心里高兴，自己一石二鸟，看好戏吧。 玄文信摸了一下自己靠着玄文宝这边的脸：“玄文宝，别给你脸不要脸。” 玄文宝指着玄文信：“你有什么脸？还给我脸，我用不着。” 马氏急的直冒汗，自己光着脚就下了炕了，她拉着玄文宝：“老五，听娘话，娘最疼你了，别让娘为难，回屋去。” 玄文宝没动窝：“我不回去，娘口口声声说疼我，那你疼我倒是给我做主了？” 马氏捅咕了一下玄文宝：“你傻啊，你们是亲兄弟，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玄妙儿听着马氏这句心里暗笑，今个的戏看的差不多了，不能让他们打起来，现在他们撕破脸还早，反正这事都是有人预谋的，自己也想看后续呢。 至于现在，还是有事干啊，马氏这话倒是可以做做文章了，她小心的看着玄文涛，用屋里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爹，祖母说不想让外人看笑话，这屋里好像就咱们家算是外人，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第两千一百零八十七章 找个借口走 玄文涛本来也不喜欢这边的事，刚才在自己也想早点找个借口就带家人离开呢，这玄妙儿提醒的正好，她站起来道：“既然你们有私话要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玄老爷子刚才就生气了，他气这个家里好事坏事最后都要吵架，他真的是看够了这乱糟糟的事，现在马氏这么说，这不是完全得罪了玄文涛？ 他们娘几个不一定要指望玄文涛如何，可是自己还指望这个儿子让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呢。 他对着马氏呵斥道：“你这死老婆子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谁是外人？玄文涛是我儿子，他要是外人，那你这个姓马的更是外人。” 马氏听见这句外人时候心里冰凉冰凉的，自己跟他过了大半辈子了，现在让人家说成了外人，她怎么承受。 她指着玄老爷子：“你这个死老头子，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我是外人？我给你生儿育女，我伺候你三四十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我是外人？我还不如死了。”说着马氏就用头对着墙撞了过去。 边上张氏和荷叶保证要过去拉着的，张氏拉着马氏没说话，因为没啥劝的，她死了才好，自己不得不拉。 荷叶还是假惺惺的劝着：“娘，你别想不开，你跟爹这事话赶话的事，爹不是那个意思。” 马氏本来也没真的要撞，这时候坐地上一拍大腿开始了马氏专有的哭嚎：“老天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我生了这么多儿子，我这个岁数了，怎么就不能享福呢？” 玄妙儿看着马氏这个很有特点的哭腔想笑，以前马氏这个招数一用，玄老爷子多半就投降于她了，可是现在呢？她嚎的嗓子都哑了，玄老爷子也没有半点的怜惜。 她笑着对着马氏道：“祖母，你别那么伤心了，也是我们想多了，这分家了，祖母把我们看成外人也是说得过去的，就是这话真的让祖父伤心，毕竟我爹是我祖父的亲儿子。”她继续提醒着玄老爷子。 玄老爷子越看马氏越生气：“你，你让我说你点什么？这个家我是呆的够够的，我就不明白，你事咋就那么多，好事坏事都能吵，你们吵吧，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说完对着玄文涛又道：“老大，我跟你们去你家，我图个耳根子清净。” 玄文涛应下，然后对着马氏道别。 马氏这还坐在地上呢，听着玄老爷子的话，她也觉得坐着没意思了，今个玄妙人那个死丫崽子没怎么说话，怎么最后还是让她看了笑话？ 她扶着张氏站了起来：“这哪有吃饭吃一半就散了的，今个不吃完谁也别想走。” 玄老爷子皱着眉头看着马氏：“我们走你还能怎么的？你能杀了我？你赶紧把你三个宝贝儿子弄明白，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说完玄老爷子还是出了门。 马氏拦着玄老爷子面前：“他们三是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老头子，这顿饭你就吃完再走不行么？这吃一半走了，要是传出去不让人笑死了？” 玄老爷子停住脚步：“咱们家都不说，外边人怎么会知道？你别扯犊子了，干点正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玄文涛带着妻儿跟着马氏他们道了别，也跟着玄老爷子出去了，留下马氏站在门口看着玄老爷他们出了门。 出了门玄老爷子一声叹息：“老大，爹真的后悔，怎么当初分家没跟你们走呢？这个家我是看着哪个都烦。” 玄文涛在玄老爷子身边道：“爹这是玩笑话，你们老两口虽然不是结发夫妻，可是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哪有分家分到两边的。” 玄老爷子又是一声叹息：“以前我还觉得他们也就是有点小毛病，可是现在这久了，我都累了，他们就没有一个省心的，我要不是怕丢脸，我真的就跟你们过了，一去你家我这心里敞亮，一回家，一进门我心里就堵得慌。” 玄妙儿在边上安慰道：“祖父，说好了你别乱操心，我叔他们不小了，也就是祖母老是不舍的放手，其实我叔他们本是大着呢。” 这个‘本事大着呢’可是包含不少意思了，他们确实本事大着呢，都能互相把亲兄弟置于死地，那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上的。 玄老爷子摇摇头：“是骡子是马这么长时间也看得出来了，我之前总是往好了想，现在看啊，就那么回事，还是应了那句话，爹怂怂一个，娘怂怂一窝，他们那娘们几个都不是有出息的。” 玄妙儿听着玄老爷子的话，心里真的替马氏感到悲凉，不过也是活该，她作恶那么多，这些也都是报应。 “祖父，其实你们底子厚，说实话，一般人还是赶不上的，所以我叔他们只要勤勤恳恳的好好干活，这日子不愁的。”玄妙儿不怕刺激玄老爷子，让玄老爷子对他们那几个更失望。 果然玄老爷子听了玄妙儿的话更是生气了：“连你这个孩子都知道咱们家底子厚，你说那么好的底子，最后让他们祸害的，现在……” 玄老爷子想说些现在一点压箱底的银子都没有了，可是话到嘴边留一半：“现在是越过越回去了。”他还是要脸的，当然更怕在这大道上被村里人听见了。 “祖父，那也是祖母心疼我叔他们，也是我叔他们的福气，你就别生气了。”玄妙儿继续道。 玄文涛明白玄妙儿的意思，不过也怕她控制不住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这毕竟是大街上，所以也开口道：“爹，晚上你也没吃多少，一会到家咱们再吃一顿。” 玄老爷子倒是个爱吃的，这晚上确实是没吃饱，所以应下道：“可不是咋的，这晚上的鸡白杀了。” 刘氏赶紧道：“爹要是想吃鸡还不容易，家里啥都有，你想吃啥咱们做啥。” “要不我说我爱你家呢，你看这一说话咋就都是爱听的。”玄老爷子这时候脸上也有了笑容了。 玄妙儿知道玄文涛怕自己说的多了，说什么不对的，爹关心自己，自己也就老实的跟着爹娘走就是了。 第两千一百零八十八章 不消停的人 玄妙儿他们这边倒是高兴，可是老宅里这气氛仍旧是带着火药味的。 马氏看着玄老爷子他们出了大门，转过身倚着门框子，伸手指着三个兄弟：“你们三个怎么就不能争点气？今个明明是好事，让你爹高兴的事，怎么你们就不能太太平平的？” 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那几个兄弟也早就听得耳朵生茧子了，三人都没说话，他们三个心里都想着怎么弄倒对方呢，马氏这些话，他们可没心思真的去听。 马氏见他们三个不说话，也是真的生气了，拐着胳膊拖着腿的速度倒是不慢的进了厨房，拿着烧火棍进来了：“你们三个都跪下。” 这个架势家里还真是少见，马氏对三个儿子很是宝贝，很少动手打他们，小时候他们小子皮，出去闯了祸，马氏也很少打骂，都是当着外人面说他们几句，之后还是放纵他们的。 今个她拿着烧火棍，还真是让屋里的人都害怕了，不过哥三也都没跪下。 玄文诚看着马氏道：“娘，你这是干啥，有啥好好说。”今个他不争不抢不斗，因为他心里有数，所以不自觉的还做上了和事老。 马氏老泪纵横的道：“我干啥？我要立规矩，我要你们兄弟不再这么争斗，我要你们团结一心。” 玄文诚这个话没接，因为今个自己不想争吵，这个话题还真是根本说不通。 玄文信冷笑一声：“娘，你就别费心思了，我们明明都有自己的想法，再说我们都几十岁的人了，非得什么兄弟团结不团结的，就自己过好自己的不挺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