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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喉咙微动,扯了扯嘴角,“老太爷……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可是,老太太身体更不好,到时候,是治还是不治呢? 谢青砚也不知到底听懂了陈叔的言外之意没有,只是浅笑着沉默。 陈叔拧了拧眉,将话题挑到另一个方面,“公子可有找到……眼疾的治愈法子?” 提到这个,谢青砚面色就有些凝重。 见此,陈叔面上不由露出些急迫,“公子找到了?” 谢青砚摇摇头。 陈叔脸色霎时颓了下去。 谢青砚皱眉开口,“虽未找到法子,可我总觉得外公有另外的记录遗落在外。” “风神医的记录……” 陈叔凝神思索,嘴中喃喃道,“不应该呀。” 谢青砚摇头,“陈叔应当知道,外公自小习的医术用药较为温和,半途拜师神医云山道人门下后,用药才逐步凌厉起来,这可以外公的记录中看得出来,是一段循序渐进的过程。” “确是这样,陈立隐约听闻风神医提起过。” 谢青砚闻言点了点头,温润的面上有丝浅浅的迷惘,“可是,等我看完这些记录,总觉得……有一段缺失……” “若是这样……” 陈叔忘神地喃喃,继而狂喜,“那是不是找到遗失的记录就可以治好公子的眼睛了?” 谢青砚苦笑,“这还要看运气。” 摸了摸右手边上的淡黄色竹竿,谢青砚脸上有丝黯然,“砚并无外公那样的天赋,况……眼睛有所限制,医术所学大多来源外公毕生经验,若……外公并未遇过此种病例,那……砚只能慢慢磋磨,十年二十年或可解出。” 陈叔猛地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坚定地看着谢青砚,“公子眼睛一定会好的!陈立再去风神医草庐仔细寻找一番,一定会找到的,法子也一定会有的。” 谢青砚拿过竹竿慢慢站起身,温笑,“但愿如此,砚还想用眼睛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周围关心我的人。” 陈叔看着目光无神却唇角噙笑的公子,也扬起唇角,公子总是这样,不论怎样,都不失一颗温暖平和之心。 第5章 钟鸣 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打在庭院的青石地板上,赶走了些许初秋的寒凉。 忽然,安静的厢房打开了扇纱窗,里面露出个清秀的笑脸。 “姑娘可算醒了,今日天气晴好,咱们起来去院子里走走吧!”知琴探了探窗外,回头笑着一边将临窗小炕的方几上摆上绘兰花青瓷茶具一边说道。 元玉半阖着眼睛坐起来,斜倚在红漆木雕有瑞兽的大床上,垂眸怏怏,“阿砚呢?” 知琴笑了笑,“公子去茶楼了,这……”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回身弯弯眉眼,“这约摸有两个时辰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元玉心底空落落的,没有那个浑身带着暖意的人,她总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处在那令人窒息的冰水中,无法呼吸,无法逃脱,也……找不到安全感。 捏了捏背角,元玉抬起下巴,一字一顿,“我要见他。” 知琴有些无措,“这……这……姑娘,公子马上就回来了啊。” 元玉捏紧了背角,莲花百福锦被下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然而,面上下巴却抬得更高,眼睛直直地盯着知琴,“我-要-见-他。” 知琴小脸挤在一团儿,都快哭了,明明是长着张可爱温软的脸,怎生……怎生是这个性子啊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将公子从外头喊回来,这种事情她没做过,也不敢做啊。 “姑……姑娘……”知琴抿着嘴角,正欲说些什么。 “咚——咚——咚……” 隐隐约约不甚清晰的古朴钟声从远处传了来。 元玉捏紧被角的手忽然一颤,不知为何,心中空得更厉害,不安也更甚了……甚至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失去控制……不!她不可以害怕!不可以不安!不可以的!不可以…… 努力咬住自己微微颤抖的下唇,锦被下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毫不留情的劲道逼着身体用疼痛将双眼的注意力紧紧地固定在知琴身上,大声又蛮横地对着她扬着下巴。 “为什么会有这种钟声!” “为什么它要一直响!” “我讨厌它!” “我讨厌它!” 元玉傲慢地盯着知琴,心底的不安好似被压了下去,好似对她来说,大声而又嚣张至极的声音能给她莫大的安全感,仿佛这样,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恐惧都能排遣干净。 然.而,被这嚣张眼神紧盯着的知琴就不是这样了,她都快哭了,这钟声哪是她能决定的了的,这小姑奶奶对什么有意见也不能对这个有意见啊,那可是皇帝!皇帝!死了的皇帝也是皇帝啊! 只是,面对这毫不讲理的姑奶奶,她只能小声地哄,“姑……姑娘,这钟声……钟声是……因为圣上殡天,圣上……就是皇上啊……” 圣上……殡天? 圣上……皇上? “皇上……殡天?” 元玉不知怎的,念叨着这四个字,她感觉自己精神有些恍惚,有种控制不住的茫然。 知琴瞄了床上陷入微愣仿似听不太懂的玉姑娘,试探地解释向她解释。 “皇上殡天,寺庙道观按规定都要敲钟三万下的。” 轻轻往床上瞄了两眼,见元玉眼神放空,似在听她讲,既不吵着要公子,也不闹事儿了,知琴就好似受了莫大的鼓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