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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宾利姐妹通常只是礼貌地客套,他们对故乡似乎没有特别强烈的依恋,但明显更加偏好一些大城市,比如伦敦。

    但坦然来说,如果没有莉迪亚传来的一些信息,莉兹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十万英镑的遗产在没有其他产业增值的情况下,在伦敦想要混成一个体面的绅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如果要拖家带口,比如带着还未出嫁的宾利小姐和依附着弟弟的赫斯托夫妇的话,那日子恐怕就更加不那么容易了。

    莉迪亚和伊丽莎白瞒着简分析过,尽管宾利家族曾经是北英格兰的望族,有一个很好的门楣,但事实上,到了宾利先生这一代,已经算不得是什么豪奢大贵族了,莉迪亚还特地和她分辨了这其中的区别。

    像是达西先生那样的,就是还有着相当厚重的底蕴并且没有辱没门第的情况,尽管她相信达西先生也一定有着丰厚的产业并且很可能做着什么投资生意,而宾利先生家现在可能已经不够那么高的格了。

    宾利先生一家如今的富贵和体面,靠的是做生意得来的。按如今英国的情况,生意和生意之间,也还是有区别的,像宾利先生做的怕是一般的实体行业的投资,他似乎也没有按照父亲意愿真的去做一些田产的投资产业。

    虽然这有些可笑,但现实如此——做投资的,比做商户的,就是要高那么一点级别。

    而由传统上议院大贵族转投发展进行生意的,就是要比靠着双手兢兢业业那么一点点挣来体面的下议院成员“高贵”那么一点。

    虽然莉迪亚对此挺不以为然的,但她确实明白地和伊丽莎白解释清楚了其中的关系。

    按照前几年辉格党给部分改革派议员的体面和帮助来看,如果宾利家的生意能够再大一点,影响力广泛一点,而他又有政治方面的意愿,那么他勉强还可以靠着祖辈的荣辉和身份重新为自己挣得一个不错的爵位。

    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政治上的交涉和利益上的牵扯,要打通很多很多的关卡。

    但如果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就目前的发展来看,也算是可以了。

    宾利先生性格温和,乐善好施,愿意帮助他人,似乎没有特别的野心,家境也富裕,可以借着祖辈的身份和荣耀得到很久的庇护。

    他依然是一位可靠的绅士,哪怕生意不那么成功,也有定产的庄园,以后说不定也会购置一些土地和田产,这样,他确实算得上是同样安逸和平的简非常棒的一个结婚对象。

    他们不必考虑去到什么伦敦这样的大城市,和一众狡诈的商人们去争夺什么“蛋糕”,住在安安逸逸的内瑟菲尔德庄园没有什么不好的。

    从简的角度来说,她甚至可以经常回家看看班纳特夫妇,班纳特太太也是如此期望自己的女儿的。

    这段时间,简和莉兹拜访内瑟菲尔德庄园,就看到达西先生似乎通常都是很忙的。

    他并不和他们多说什么,只有偶尔宾利小姐把话头递到了他这里,他才接话,简单地应答几句,又开始安排手头的事情。

    但他也并不是不关心他们的谈话内容,至少当话题提到他这里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接上的。

    莉兹和简通常和他们打打牌,赫斯托先生是个水平有点逊色的牌手,但他很喜欢玩这个。

    宾利姐妹也把这个当做是某种消遣,莉兹和简在这方面的水平很一般,不过莉兹比简稍微好一点。

    宾利先生偶尔也会加入进来,但他会给各种人让牌,尽管他的水平也算不得好,但他就是很好脾气,一会让让宾利小姐,一会又让让简,反正和他打牌是个很愉快的事情,他也很乐意输一点小钱给朋友们。

    不过总是让牌玩起来也没劲,所以赫斯托太太总是会阻止他加入牌局。

    达西先生很少参与进来,但唯一打的两局,他都赢得很漂亮。

    宾利小姐说,他是玩牌的好手。

    宾利先生也说,他会算牌,真的特别聪明。

    “这不是和莉迪亚一样吗?”简听了,下意识地就笑了出来。

    “前提是如果她肯好好打的话。”莉兹也笑了,忍不住感到有些趣味。

    “怎么说?”宾利先生立刻看向了简,眼中写满了好奇。

    莉兹总觉得他只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和简说话的机会,而感到万分高兴而已。

    她便没有说话,把解释的机会给了简。

    “我们玩过……她看起来是个烂牌手,那是因为她根本不肯好好打,明明有更好的牌可以出,却偏偏会因为心情、花色或者搭配不那么符合她的心意,所以会故意拆掉一手好牌,随着自己性子任意落牌。”

    “诶?!”烂牌手宾利先生瞪大了眼睛。

    “正是因为这样,”莉兹笑得很开心,“大家都喜欢和她玩,因为是肯定能够赢她的——那感觉可开心了,但是如果你想从她手里占到便宜,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你以为能够大赚一笔的时候,莉迪亚就会把自己精湛的算牌技术展示得淋漓尽致,她非常聪明,算术能力非常好,记忆力也好……”简不得不感到无奈,“但她就是不肯认认真真地打完,在她觉得自己今天心情好可以输一点的时候,她就一准会玩到输,但她想赢钱的时候……通常也没有失手的时候。”

    “到后来,我们全家里,除了妈妈和凯蒂,大家都不爱和她玩了,因为她总是能够……”莉兹想了想言辞,最后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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