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容婼指着他骂:你个庸医!沈家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般为她们遮掩。 太医令气得够呛,朝景昭拱手道:老臣医术不精,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能做太医令,不管是医术还是医德,都是拔尖的,平时只给晋元帝看诊,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当即就有大臣看不下去。 容家这等名门望族,即便容大小姐是个草包,礼义廉耻这四字总该知道的。 小小年纪,连沈家嫡女都敢污蔑,萧家忠烈都敢欺辱,如此跋扈猖狂,容家的家教当真是全大晋独一份! 殿下贵为皇子,一再纵容母族的人胡闹,难道殿下心中只有亲疏,全无公理吗? 有那耿直刚正的,连景昭也指责上了。 满朝文武对他极为失望。 看着光风霁月,是一众皇子的表率,却不知竟这般好色昏聩。 这样的人,真能担起社稷重任吗? 眼见着景昭失了人心,沈崇开口道:殿下品行高洁,至情至性,平日里,诸位大人也有目共睹,容大小姐酒后失状,殿下怜她女儿家脸面薄,不忍苛责,是为顾念兄妹情。 他声线沉缓,不容置喙,又做足了面上功夫,让容婼给太医令和沈青黎道歉,事情就这么揭了过去。 众人陆续散了,沈青黎也准备离开,沈崇叫住了她。 他深深地盯着她,精光锐芒暗敛眼底。 往日里,她虽也狠毒,但木讷愚蠢,有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透。 现在,居然这般会鼓动人心,三言两语,就让容家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连她都被容家这样对待,那么,其他百官的家眷,又会受到怎样的欺辱? 她这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容家比皇族更嚣张。 也让朝臣和晋元帝知道,景昭身为皇子,却更亲近母族,以晋元帝多疑的性子,岂会不猜忌? 晋元帝收了萧家兵权,朝臣本就颇有微词,今日过后,心中的不满只会与日俱增。 她这个女儿,学会耍心眼了。 有意思。 沈青黎任他审视,低眉敛眸道:父亲有何吩咐? 沈崇道:身边怎没有伺候的人?让你母亲给你拨两个。 原主的婢女不愿陪嫁,在出门当天故意摔断腿,原主虽然蠢,但也有自己的傲气,便没带婢女进宴王府。 沈崇突然这么关心她,想来是起了疑心,要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第9章 拿她立威 多谢父亲好意,王府不缺伺候的人。 沈青黎眉眼温婉,语气轻缓,但一字一句又透着棱角。 沈崇眯了一下眼睛,透出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哪怕说着关切的话,也尽是不容人忤逆的威严。 外人哪里有自己人伺候得称心,王府规矩繁多,没人在你身边帮衬指点,我和你母亲如何能放心? 沈青黎从容立在那里,杏眸微弯,盈满笑意:父亲母亲不必为女儿挂心,夫君待我如珠如宝,自不会委屈了我。 萧宴玄在不远处,听她连夫君都喊上了,唇角勾起一抹寒凉至极的微笑。 沈青黎背脊倏地一凉,下意识地侧过脸,对上他阴沉冰冷的黑眸,更觉如芒在背。 很快,又释然。 反正都被撞见了,不妨再借一下他的名头。 她对沈崇说道:夫君在等我,女儿先回家了。 沈崇嗯了一声。 当着萧宴玄的面,也不好强行安插眼线。 ...... 马车一路行去,落日斜晖如同碎金一般倾洒在长街上,霭霭暮色笼罩了整个长安城。 宴席上,沈青黎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捏起一块花糕。 花糕晶莹剔透,里面的果酱紫红如鲜,咬一口,软糯清甜。 沈青黎弯起眉眼,满脸的笑。 这笑容太过夺目,萧宴玄的眸光在她脸上落了一瞬。 那是无比动人的一抹颜色,鲜活,灵动,明媚,仿佛盛绽的光华,天色都亮堂了。 沈青黎再拿一块的时候,发现萧宴玄正在看她,她把糕点往他前面推了推,微笑道:王爷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 萧宴玄侧过脸,转向了窗外,那搭在窗框上的手,修长如竹,白若冷玉,在漫天晚霞下,莹然生辉。 沈青黎笑望着他:王爷的右手看着与常人无异,可每到阴雨潮湿的天气就会疼痛难忍,偶尔还是会僵硬,没有知觉,对吧? 一个自t小在乡野长大,一无是处的人,到底是如何学的这一身精湛的医术? 她的身上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 萧宴玄从窗外收回目光。 他黑眸如泼墨般,漂亮却凌厉,看人时,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青黎提起茶壶,沉静的侧颜仍然带着生动的笑意。 她倒了盏茶,放到萧宴玄面前,道:祖母给了我两间铺子,我手上没人,王爷借人给我,我帮王爷治手,王爷意下如何? 敢与他谈条件的,满长安也找不到几个。 萧宴玄盯着她,眯了眯眼,沉沉地笑了一声:你能治,药王谷的人也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