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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轻轻一弯,软底绣鞋上沾上几滴溅落的雨水,她无所谓的踢了踢腿。 鸣语的身影进了屋檐下,看见站着的少女,皱起眉不赞同道:“公主怎的在这里站着,可勿要着凉了。” 说着,她将挎着的竹篮往她面前一送,道:“这些个花瓣奴婢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若是不够,奴婢取了伞再去摘些。” 扶晏掀了掀眼帘,抬眸觑了竹篮里的分量,又睨了一眼雨幕,唇角噙着一抹隐约的弧度。 对她点了点头,轻声说:“够了……” 鸣语见她穿的单薄,催促道:“公主快别在外面站着了。” 秋季将临,如今的温度虽说宜人却也容易患上风寒。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宫殿内,鸣语轻轻将竹篮放在桌上,而后才腾出手拂了拂衣裳的雨滴。 竹篮里的花瓣上沾上了点点水珠,淡粉色的芙蓉花瓣显得越发清新。 纤细的手指略微拨弄了几下竹篮里的花瓣,扶晏的面上流露出几分兴趣盎然,“宫中的日子真是无趣。” 她让鸣语给她摘这些花瓣原本是想用来打发时间,自己动手试着做一下蔻丹的。 然而等花瓣采了回来之后,她又忽然没了那种兴趣。 鸣语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皇宫的日子确实一成不变。 她低眉顺眼道:“宫乐坊最近新来了些伶人,公主可要唤来瞧瞧?” 扶晏刚想开口拒绝,却忽然感觉到绒绒的情绪有了些波动。 它一咋一呼的道:“桃仙大人,时机到了!” 委托人的心愿是,杀了那个人,扶晏之前一直在想那个人究竟是谁。 直到她将新来的伶人唤过来之后,她才明白了些什么。 偏殿中的十来个伶人身着浅白色乐服,各展其能的吹弹拉唱着,宫内正声雅音,余音袅袅。 其中更有善舞的舞姬随着乐声婀娜起舞,欲露不露的腰肢摆动着,红纱罩体,举手投足间流转着媚意。 扶晏的眼神略带揶揄的落在那起舞的舞姬身上。 她看得分明,那个舞姬跳起舞来自得满满,眉眼间丝毫没有对她的敬畏,倒多了几分隐隐的不屑。 “就是她?”手指间把玩着木雕桃核,她嗓音淡淡的问了绒绒一句。 二人的交流旁人是听不到的,绒绒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着下首舞姿越来越妖娆的舞姬,它有些气鼓鼓的道:“大人,就是她,她是一抹叛逃的游魂,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魂魄分三种,一为普通的灵魂,死后会前往地府投胎转世。 二为身负罪孽的灵魂,死后不仅不会投胎,还会被禁锢在九天冥府中深受鞭笞之苦。 第三种,则是最特殊的一种。 往往是生前犯下许多罪恶,死后却逃脱了黑白无常的逮捕,在各个世界漂浮的游魂。 这些游魂常常会占用他人的身体继续在世界上为非作歹,十分狡猾,一旦察觉到什么就会立即脱身而出。 绒绒的话音落下之后,扶晏脑中一涨,在那一刹那间多了一部分记忆。 原世界中,委托人死后不过多久,她的身体就被这一抹游魂所占据。 不仅如此,还拿这具身体做出了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恶劣的性格败坏了委托人的所有名誉。 最后被殷善接回府的时候,还差点和殷府的侍卫野合,幸亏被殷善及时拦下。 但经此一事,忍耐已久的殷善也失去了对于自己这个侄女的所有容忍心。 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将她送去了姑子庙中长伴青灯古佛。 委托人那时的灵魂还没完全消散,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看着她拿着她的身体为非作歹,恨意滔天却丝毫没有办法。 许是那段记忆太过痛苦,她将它封锁在了记忆的最深处,直到如今,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扶晏眉尾轻拧,这委托人还真是倒霉至极,死了都不好过。 心中想着事情,她捏在手中把玩的桃核一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 红衣舞姬见状,暗道:机会来了! 她旋转着身子上前,借着动作捡起了那颗桃核,举起手,眼神微带蛊惑的注视着她。 娇滴滴的开口道:“公主,你的东西。” 她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扶晏低下眸俯视着她,“听我命令,和我交换灵魂……” 薄纱之下的唇瓣蠕动着,她的眼底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脸上隐约透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似乎觉得她一定会成功。 然而过了半晌,扶晏却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还未来得及深思,却被扶晏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跪倒在地。 只见少女嗤笑了一声,伸出手指不甚在意的抬了抬她的下巴,末了,轻轻勾掉她的面纱。 面纱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面纱之下,是一张带着红色胎记的脸,布满了大半张脸的胎记如同诡谲的曼陀花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她的脸一露出来,周围的乐器声一同默契的停了下来,人群中隐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般的容颜,难怪了。 她松了手,似是嫌脏的在她的衣裳上抹了抹。 舞姬满脸气愤的捂着脸,她瞪向她,眼中藏着惊天的嫉妒和占有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