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尔新婚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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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疼?是胸口又疼了吗?”姜峥问。 俞嫣摇头。 姜峥伸手进锦被中顺着俞嫣的腹部往下,在再下面一点的地方摁了摁,问:“是想小解吗?” 俞嫣惊讶地睁开眼睛,眸仁晃动地望着姜峥。虽然嗓子很疼,她还是虚弱问出来:“这几天是退红还是窃蓝照顾我?还是谁……” 她的声音低下去。 姜峥知道她要问什么,他轻笑,柔声道:“既然醒了,我抱你去净室,也不用帮你擦洗了。” 俞嫣张了张嘴,突然红着眼睛将脸偏到一边,呜呜哭起来。 她想捂脸哭的,可是没力气抬手。 姜峥抱她坐起身,俞嫣就将好不容易攒出的一点力气没用在捂脸上,而是用来拍打姜峥。 姜峥将她圈在怀里,慢慢收紧手臂用力抱着她,说:“快些痊愈,我可太喜欢酿酿打我了。” 一个会哼他会打他、一个活生生的她,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这样可真好。 第114章 俞嫣一连几日没离开床榻。她被姜峥抱出里屋时,退红和窃蓝正在外面整理东西,瞧见她出来,两个人立刻满脸带笑福身齐声道:“祝郡主早日痊愈!健健康康!” 俞嫣对她们勉强笑笑,很快又没精神地偎在姜峥的怀里。退红和窃蓝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却不知道是她心里不舒服。 俞嫣蔫蔫又无奈。 到了净室,姜峥把俞嫣放下,这还是俞嫣病后第一次站起来,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站不稳。姜峥早有所料,也没指望她自己站立。他让俞嫣靠在他怀里,弯腰去解她的裤子。 姜峥听见俞嫣不高兴地低哼了一声。 他扶着俞嫣坐在恭凳上,然后向后退了半步,等着。 俞嫣惊讶地望着他,晃动的眸仁里浮现不敢置信。他就要站在一旁吗? “出去……”俞嫣虚弱地说。 姜峥迟疑了一下,才说:“好,我就在门外,一会儿叫我。” 走远些!”俞嫣拧眉。 姜峥没答应,也没反驳,转身往外走。迈出房门,姜峥又望了俞嫣一眼见她尚能坐稳,才关了房门。 姜峥在门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俞嫣唤他。 “酿酿?”姜峥唤她一声,没有回应,便将房门推开一道小缝,朝里望去。 俞嫣仍坐在恭凳上,蔫蔫地低着头。 “好了吗?”姜峥问。 俞嫣不吭声。 姜峥了然,走进去。他没直接朝俞嫣去,而是走向一旁的洗手架,往里添了温水,再拿了绢帕浸湿、拧干。 听见水声,俞嫣抵触地缩了下肩。待姜峥朝她走过来扶她时,俞嫣的薄肩缩得更紧了。当姜峥挪她的腿,俞嫣一下子哭出来。 姜峥动作没停,帮她轻轻擦着。俞嫣哭着说:“还不如一直昏着。呜呜呜你找太医把我药昏吧呜呜呜……” 她沙哑的声线里,是羸弱也是委屈。 姜峥温柔哄她:“酿酿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早日好起来才是解决之道。” “呜呜呜……”俞嫣听不进去,她只想哭。 疼得厉害时,她也没哭得这么委屈。 不过显然她只是现在这一刻委屈大过天,暂时听不进去姜峥的话。之后每次都主动要喝药。进膳时,她没胃口吃不下甚至磨得嗓子疼,也要尽量多吃。但凡送药送饭的,迟了那么半刻钟,她都要眼巴巴望着门口的方向。 连陈太医都说——“小郡主求生欲非常强,这是非常好的现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求生信念比汤药更有用。” 长公主欣慰地拍着俞嫣的手,笑着说:“酿酿果然懂事。” 俞嫣把脸偏到一边,哼哼不说话。 姜峥立在一旁,微笑望着她。 如此,三日后,俞嫣至少去净室时不再需要姜峥帮忙。当她第一次能自理时,姜峥忍了笑抱起她回房,温声道:“就别自己走了,我抱你总行了吧。” “哼。你不许提。”俞嫣凶巴巴地警告,“永远都不许再提了!” 姜峥含笑颔首。 俞嫣又在元乐阁住了几日,五月二十四那日终于搬出宫,要回家了。 太后和怀荔亲自将人送到马车上,很是舍不得。在宫里,她们可以每日来看望俞嫣,俞嫣回家了,倒是不能天天去。不过她和姜峥一直住在圣上那边,确实不合适。 天暖,俞嫣身上还是裹了一件披风。她坐在马车里,朝太后和怀荔挥手,太后嘱咐她几句,怀荔又说有空就去姜家陪她说话。 长公主随着姜家的马车到了姜府。 大太太亲自来接,一会儿笑着说没事就好,一会儿心疼地说俞嫣糟了罪瘦了一圈。 之前在宫里,长公主日日陪在俞嫣身边。如今俞嫣回了姜家,长公主也得回公主府去。 俞嫣仍旧没痊愈,体力不支,路上便睡着了。看着姜峥将睡着的俞嫣抱到床榻上,长公主有些不放心。 大太太瞧出来了,笑着说:“长公主小住几日,多陪陪酿酿。” 姜峥给俞嫣盖了盖被子,转身亦道:“母亲多住几日吧。” 长公主思及这段时日姜峥的表现,实在是挑不出错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来做,也未必有姜峥这样悉心周到,也的确没必要不放心。遂拒绝了姜家的好意,只待了半下午,待俞嫣醒了,和她一起用过晚膳,便走了。 俞嫣下午睡了好一阵子,用过晚膳之后,人明显精神了许多。回到家里,那种属于的家的舒适感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能比的。 熟悉的风铃声,让俞嫣立刻转过头。 姜峥也听见了。他在俞嫣面前弯下腰,将一枚紫玉吊坠系在俞嫣的脖子上。 俞嫣低下头,看着晶莹浮光的紫玉坠在她的锁骨间。她伸手好奇摸了摸。 俞嫣似乎已经习惯了,姜峥总是能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些小东西给她。 还没来得及细瞧这坠子,人已经被姜峥抱起,俞嫣下意识地将手攀在姜峥的肩上,说:“我已经可以走路了。” “你就算能飞了,我也想抱着你。” 俞嫣的小眉头揪起来,好半天才喃声:“你是不是又看了些风花雪月的话本?说话越来越肉麻了……” 姜峥笑笑没说话,将人放在支摘窗下的软塌。俞嫣抬起眼睛,望向窗棱上的风铃,看着风铃随风轻晃。 姜峥在她身边躺下,挨着她,习惯性地将手搭在俞嫣的腰身。 夏日傍晚的风从支摘窗下吹进来,带来一点清香。 俞嫣“咦”了一声,立刻坐起身,跪立着朝窗外探头,去看外面的花圃。夏日,花草生得葳蕤肆意。那些移过来的花卉正怒放,就连种下去的花种也生气盎然地生长着。 “开了好多花!”俞嫣弯着一双眼睛,开心地转过头对姜峥说。却见姜峥合着眼,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俞嫣看了姜峥一会儿。 他应该是累了吧?以前的午后,两个人总是挤在一起午休,可是这段时日,他白日都没有睡过。 俞嫣欠身,伸手去摘系在窗棱上的风铃,将它放下来,不再乱响扰人眠。然后她慢吞吞地在软塌躺下,躺进姜峥的怀里。 姜峥未睁眼,已将俞嫣抱进怀里。他侧转过身,面朝着怀里的俞嫣,不需要看,就可以在俞嫣的唇上准确落下一吻。 俞嫣轻轻抿了一下唇,再轻轻在姜峥的唇上回了一个浅浅的吻。 两个人相拥而眠,在他们的婚巢、在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软塌上。 风铃安静,从支摘窗下吹进来的夏日晚风却带着花草的芬芳。 又过了两日,怀荔果然依言来看望俞嫣。这次沈芝英也一道过来了。俞嫣病得凶险时,沈芝英急得不行,可她却没法进宫,只能在宫外日日给俞嫣祈福。 三个姑娘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天大的事情可以当成笑料来谈,针孔大的事儿也能当成天大的事情认真探讨。 一室欢笑。 “对了。”怀荔说,“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们说,静贵妃有意在今科榜眼和探花间给怀湘挑夫婿?” 沈芝英点头,说:“记得。你不是说怀湘不愿意,只想嫁状元郎吗?” “好像改了主意。怀湘的好事可能近了。”怀荔说。 俞嫣好奇地问:“那挑中了谁?榜眼还是探花?” 昨儿个姑姑一家还来看望过俞嫣,闲谈时,姑姑还说起也该给谢云骋议亲了。 “好像是探花郎。”怀荔强调,“是静贵妃挑中了探花郎,怀湘那边还没松口。不过以我对怀湘的了解,她没当场反对,就是很有可能了。” 俞嫣“哦”了一声,便不怎没关心。 沈芝英倒是愣了一下,有点意外。 话题很快转开,绕到了赵琼身上。赵琼被除了皇籍,发配獐洪岛。明日一早出发。 说到赵琼,三个人自然免不了痛骂他一顿。 “好在恶有恶报了。獐洪岛那地方,就没人能活着出来,也没几个能顺顺当当寿终正寝。”沈芝英感慨。 怀荔也道:“希望可千万别有人顾虑他的出身,优待他才好!” 暮色四合时,沈芝英和怀荔才离开。 姜峥归家时,人刚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俞嫣懒洋洋坐在檐下石阶上的圈椅里,手里捧着个琉璃杯。 晚霞粉红,天地间一片温柔。 “喝什么呢?”姜峥问。 俞嫣微举手中的琉璃杯,说:“怀荔带给我的。她亲自调的香梨饮子。” 俞嫣咳得太多,嗓子受损,一直疼着没彻底痊愈,如今说话时声线还残着丝低哑。怀荔便亲自给她调了润喉的香梨饮子。 “好喝吗?”姜峥问。 俞嫣弯唇,朝他递过去:“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