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真的是很美味呀，比他做的四喜丸子好吃多了。 一个丸子吃完，鲁大厨只觉得意尤未尽，还想再夹一个，却发现盘子里早就已经空了。本来嘛，四个丸子，五个人分，根本就不够分的。有位只吃了半个肉丸子的徒弟还把盘子往自己边上挪了挪，看到他师傅拿眼瞪他，他悻悻地道：“汤汁看起来也很不错，等下我叫碗米饭拌着吃。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出息！”鲁大厨低骂了一声，扬手招来了服务员，连着续了两盘四喜丸子，加完了菜，对服务员道：“这么好的生意，你们老板该忙坏了吧？四喜丸子工序复杂，你们老板也不限量，能忙得过来吗？” 身着改良款汉服的服务员笑盈盈地道：“我们老板一个人当然忙不过来喽，她只做部分菜品。像四喜丸子这样的菜品，都是其他厨师做的。” 其他……厨师？ 鲁大厨一时有些愣住了：什么时候，厉害的厨师这么多了？ 除了熟人捧场、网络宣传的预定客人之外，鲁家宫宴每天还要接待许多散客。 托尼就是其中一名散客，是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性格开朗，喜爱华国文化。 傍晚，托尼顺着绿松步行街一路边走边拍，遇到遇到新奇的铺子进去逛一圈，顺便用蹩脚的中文和别人搭几句话。 眼看已经逛得差不多了，托尼正准备离开参加一场约好的晚宴。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悠悠地飘进了他的鼻子里。绿松步行街一带有不少餐饮店，饭菜香味都是藏不住地一家赛一家地勾人。但是没有人家的香味这般独特，叫人嗅了一下就下意识地觉得一定很好吃，不尝一下必然会抱憾终身。 循香而去，未走几步，托尼便看到装修得极具华国特色的中餐厅出现在线视里，黑色的匾额上几个鎏金大字写着：“鲁家宫宴”。 此时，华灯初上，长街之上人流熙熙攘攘，每个地方人流分布相似。但是到了鲁家宫宴附近，却自发形成了一小股拥堵。 拥堵主要来自于门外排队的客人。其实里面原本安排了等候专座，但因为生意好，今天又是周末人流高峰期，等候区早就坐不下了，队伍只好排到了外面。 虽然是闲坐等候，但是大家也都没有闲着。有自拍的，有对着人家餐馆门头猛拍发朋友圈、微博的。那些和同伴们交谈哪道菜好吃的，则一看就是老顾客。 托尼走近时，便听到：四喜丸子、锅烧鸭、九转大肠这些耳熟能响的菜名。 中餐他吃过不少，正式的大宴上也吃过几次鲁菜，所以对那些菜名很熟悉。只是相较之下，托尼更喜欢华国市井的小餐馆，觉得更有华国的特色。 如果是平常，他个人出游的时候，不会选择这样正式的餐馆。但是今天嘛……也许是香味太过勾人，也许是跟风的心理，使得他不由自主地便拿了个号子，跟着大家一起排队。 就在排队的间中，托尼还不小心被人撞了下。对方也不道歉，匆匆地离去。托尼冲着那个人“嗨嗨”地喊了两声，表示不满，便也没多上心。 排了约半个小时，托尼便进场了。 一跨进大门，便听到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循声看去，便见一方造型雅致的小塘，塘中遍植荷花，或盛开娇艳，或含苞待放，各具风情。别人扫一眼之后，注意力便都放在那个穿汉服奏乐的漂亮姑娘。 托尼的注意力却落在那一池的荷花上。他特意凑近摸了摸：居然是真花！而且因为离得近，还有一股很特别的幽香扑鼻而来。 崇闲是旅游城市，尤以闲湖闻名。闲湖四季皆美，而夏季的荷花最负盛名，每年吸引大批中外游客。托尼上午还特意游过闲湖，只是临近8月底，荷花大多凋零，就连荷叶也都失了鲜研。 可是这里的荷花居然还开得这样好、这样美。难道是品种的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这小小一方的池塘虽然是普通的装修公司装出来的，但是荷花却是温暖的系统给弄出来的。里面种的是稀有品种的茶花，一年四季不间断开放，而且莲子味道极佳，吃完满口清香。在鲁家宫宴里十分受客人喜欢。 托尼入座点完了菜后，忽然想起晚上八点的饭局。对了，饭局！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如果这个时候起身去，完全赶得上，但是…… 算了，我就随便吃一点，吃完了再去应酬，反正那种饭局交际为主，吃饭并不重要。 于是托尼在手机上编辑了条消息过去，将原定在晚上八点的饭局往后延了一个小时。 很快，他的菜先后上桌了。 第一盘上来的是莲子。没有经过任务加工，完全就是现摘现上的莲子，每一颗都碧绿碧绿的，只用一个白玉碟装着，虽然清清爽爽，看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新奇。 托尼剥了一颗，随手抛进口中，轻轻一咬，口腔中立刻便有丰盈的汁水渗出，带着清甜的香味——真的是又嫩又甜，咀嚼的时候，依稀还有荷花香味。荷香味很淡然，但是托尼能分辩得出这味道和在入门时闻到的荷花香味一样。 难道这里的莲子都是他们自产自销？ 一盘莲子的数量不多，统共也就是十多粒，一般作为餐前开胃，或者餐后清口食用。 托尼一颗接一颗，很快就吃完了。他有些意犹未尽，想再点一份时，服务员抱歉地告诉他，每桌限点一份。 托尼深感遗憾，但是很快遗憾就被其他陆续上桌的美食给填满了。 四喜丸子，一口咬下去，酱香浓郁，满口肉香。再没有比这更令人快意的感觉了。肉类虽好，但通常多吃容易腻。而这道四喜丸子却是怎么吃都没有腻味的感觉，比他之前吃过的所有的肉丸子都要好吃一百倍。不对，是比他之前吃过的所有食物都要好吃一百倍！ 饭局推后、门外的半小时排队，在这一口肉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就在托尼在心里默默地将这道菜列为最佳之时，另一道菜“锅烧鸭”上桌了。 所谓“锅烧”，一般指的是将原料先卤入味，再挂上面糊高温油炸。是鲁菜中传统并且较为常见的一种技法。 锅烧鸭作为锅烧菜肴中的经典菜色，做法极为繁复。 鸭子先在酱汤中用小火卤1个小时，再停火焖1个小时，直到完全熟烂，然后去骨去皮，只留鸭肉。鸭肉码好后压成圆型的饼状，放冰箱冰冻成型。最后再挂浆油炸。 后厨工序千万道，只为以最好的姿态、最美的味道呈现餐桌上，供食客细品。 成品的锅烧鸭子，外皮金黄，已改刀切成方便食用的小块，刀口处能看到酱色的鸭肉，带着袅袅的香气，嗅一下便让人不觉陶醉其中。烧鸭的周围则围了一圈薄薄的饼皮，拼在一起如花朵一般的造型。 上菜的服务员大概是看托尼是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怕他不知道吃法，特意道：“请用这个是饼皮，用包着鸭肉吃。” 托尼对中国菜并不陌生，颇有点显摆地道：“我懂我懂，就跟北京烤鸭一样。这个菜就是学习北京烤鸭子的做法吧？” 服务员笑着解释道：“先生您说反了。鲁菜是八大菜系之首，可以说很多菜系都是在鲁菜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北京烤鸭属于京派鲁菜中的代表，技法也是脱胎于鲁菜中的烤。所以吃法上有很多相似的点。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家族里出来的，难免有相似处。” 最近温暖在厨师培训的时候，也是考虑到餐馆接待的人群比较杂，所以特别给服务员也做过鲁菜文化方面的培训。这不，在这种时候就显出专业性来了。 托尼对华国文化十分感兴趣，要搁以前少不得要和服务员攀谈半天。但是此时，大约是香味太过诱人。于是，美食当前，话不多说，先上口要紧。 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饼皮在掌中摊开，然后夹了一块锅烧鸭子，抹上酱和葱丝、萝卜条一起包裹卷来起了，一口就塞进嘴里。 饼薄而软，不失筋道。一咬下时，才刚刚感受到面的柔软时，紧接着便又触到烧鸭外皮的酥脆。酥脆之下又夹着鸭肉的酱香。口感一重一重，层层递进，交汇在一起，点亮每一处味蕾，带来绝美的享受。 味到极致，是一种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想细细地品味，然后连口中食物嚼碎了都有种舍不下吞咽的感觉。 可是再多的不舍，食物还是顺着喉咙咽下肚去。快/感消失，只有余味缭绕，久久难忘。 托尼一口接一口，有时是细嚼慢咽，有时是大快朵颐。此时，于他而言最大的痛苦是胃里已经被食物撑满，可是嘴巴还意犹未尽。 今天点的五道菜，每一道都是各具特色，十分美味。要不是实在吃不下了，真想再多点几道，哦不，是把菜单上的所有菜肴都挨个点一遍。 他去过的餐厅很多，有不少是远近闻名，口碑极高的餐厅。但是没有一家像在这里这样，美味到让他撑得快要走不动路了，却还想再继续吃。 强忍下想再点几道的冲动，托尼抹了抹嘴巴，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22点35分。 距离与人约好的饭局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吃个饭，差点把时间都忘了！ “买单！麻烦快些！” “好的先生，请问您现金、刷卡，还是手机付款？” “刷卡。”然而，当托尼的手伸到裤子的口袋里时，却摸了个空。于是他的手又从左边的口袋摸到右边的口袋，依然没能摸出钱包来。 第90章 未来公公找上门了 快九点的时候，客流量开始回落。温暖便抽空出来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路过大厅忽然听到有喧闹声。侧眸看去，便见几个服务员转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交谈着： “先生，您再找找真的没有钱包吗？” “是的，我都找过了，没有。对了，刚才我在门外排队时有个人撞了我一下，那人肯定是小偷！” “先生，您的钱包要是丢了，我们可以帮您报警。” “不不，不要报警，我没有时间等。还好钱包里就是一些现金，没有什么证件。” “先生，您手机可以支付吗？” “手机？no!no!no！手机还没开通付款……我还有个饭局要赶着去，能不能让我先走？明天我真的会的还钱的！” 服务员们受过培训，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能随便得罪客人。面对这样的事，哪怕心有疑虑，也不好直说。 倒是旁边桌的顾客看不过眼了，低声议论道：“这老外是不是有问题呀？钱包丢了，又不让报警。还说要赶一个饭局，这都吃过饭了，还赶什么饭局？我看他很像是吃霸王餐的。” “就是就是！什么饭局不饭局的，肯定是借口想跑路，当别人都傻吗？” “我听说有些外国人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了，到咱们华国来坑蒙拐骗。” …… 那外国人听了些闲言碎语，想辩解，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说词。一时间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 服务员们都已经打算私下报警，无论真假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一转头看到温暖，免不得要过来请示。 温暖道：“让他先走吧，没关系。” 如果是搁了以前，温暖肯定也和那些人的想法一样。毕竟这外国人说词中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产生怀疑也是正常的。 但是经历过林星染一事后，温暖明白人不可貌相。特别是现在，对她来说一桌饭菜算不得什么。看那人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倒不像是装的。也许真的有什么急事吧？ 老板都发了话，服务员们也不好说什么。 托尼再三道谢，匆匆跑走。那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像逃单的客人。 服务员道：“老板，你不能太好心。这十有**就一去不回了，要是别人都学他这样，那我们鲁家宫宴岂不是天天都有人吃霸王餐？” 温暖：“不会的。你要相信，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即使有几个极品，那也是个别少数，不影响大局。” 大概是为了回报温暖的好心，第二天中午那位外国人便又出现了。不但将前一晚的饭钱如数捧上，还亲自向温暖道谢。据他所说，昨天之所以那么匆忙离去，甚至都等不急警察，确实是因为有个饭局，本来不太想去，为此还推迟了时间。但是因是先前答应的，如果一推再推，又或者是爽约，那都不太合适。 虽然是以还钱为主，但是既然是踩着饭点来的，少不得再大吃一顿。吃完了饭，结了帐后，还特意跑到后厨，大声地道：“温小姐，我吃好了，非常感谢你的款待。” 刚才他来还钱的时候，温暖和他闲话了几句，互通了名字。别的倒也没说什么，连温暖自己都没太放心上。不料这人吃完了，还这么热情地跑到后厨来道谢。 托尼走的时候，江源正好从外面回来，匆匆打了个照面。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问温暖：“他是认识你的人吗？怎么吃完了饭还跑到后厨来？” 温暖便将昨天的事说了一下，又补充了句：“就是一顿饭钱而已，也算不了什么。不过托尼人比较热情，所以跑来道了谢，说声再见。” 江源眉头挑了挑，语气中透着不悦：“你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托尼？难道是传说中发廊里的托尼老师？” “托尼老师？”温暖忍俊不止，扶着江源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江源你太逗了吧？人家好好的名字，都被你给叫坏了。托尼老师……哈哈……” 江源心中原本是打翻了醋坛子，可是看温暖这种浑不在意的模样，知道她没有那么方面的心思，便也不好刻意地说什么了。 经过了十多天的培训强化，鲁家宫宴厨师们的水平更整体提高了一个档次，再加上优质食材的加分，已经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 当然，主厨的位置则由其中资历最老、功力最深的老厨师挡担。毕竟鲁菜对基本功的要求极高，没有过硬的功底，撑不起复杂的菜式。 随着一切都步入正轨，温暖也终于放心地回归学校，完成未完成的学业。 没过多久，江源也因为家族企业的事，以及环星影视的董事会议招开，暂时离开崇闲。 对于江源的离开，温暖实际上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也原以为自己能从容接受，可是当亲耳听到江源说的时候，心中的失落与难受如果潮涌般袭来，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给淹没。 恰好在这时，江源的手机响吧。等他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掉了通话的时候，温暖已经及时调整好了情绪，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问：“你还回来吗？” 江源问她：“你希望我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