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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裴问余没办法,他只能一大清早带着小北起床,去找姜默,在台球厅室待一天。可是台球室毕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直在那儿也不是长久之计,没办法,姜默给沈平初打了电话,没具体说小北的详细情况,只交代了小孩子身体不好,小心照顾几天,然后让裴问余直接把人送到了‘我的猫’。 沈老板非常有眼力见,该问的不该问的,一句多嘴的都没有。 裴问余办完了事,慢悠悠地走到学校,时间依旧非常早,没多少人,但他不想进去——一个站占着整个操场跑步,实在显得傻不啦叽。 他踱步到自行车棚,本想闭目养神,等该等的人来,没想到又让他看见那位光头。 光头依旧带着小菜鸟,一大清早还不忘兢兢业业创造业绩。 学生们都没来上课,车棚里只有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辆自行车,小菜鸟已经沦为光头最忠实小老弟——拿着根木棍,杵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给他望风。 本来望得好好的,冷不丁看见裴问余,差点吓尿。 “钳子……给我钳子!”光头暴躁地压着声音怒喊,“你他妈……” “大……大、哥,有……有、人……” 光头:“有他妈什么——” 这位大哥抬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裴问余,不过再怎么着,社会经验比菜鸟多一点,愣过头之后马上稳住了场子。 “哟,小余啊,今儿怎么这么早?” 裴问余也不看他,直径走过去欣赏那辆被他们卸掉一个轮子的自行车,“啧,听说赵头开始做正经生意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偷鸡摸狗?” 光头:“他的正经生意用不上我们这种小学文化水平的人,能怎么办,混口饭吃。” 裴问余一听这话,心下就明白了——这二百五打打杀杀喷脏话在行,可跟人谈生意赔笑脸不行,肚子里的墨水和修养比他的头发还少。 所以要么是赵头踹了他,要么是这光头背着他私底下干的勾当。 光头见裴问余不说话,以为他也看上偷鸡摸狗的赃款。他脸上挂着假笑,略显亲昵地挂住裴问余的脖子,“开门第一单生意被你撞上了,五五分,谁也不吃亏。” 裴问余把光头那只带着咸菜味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扒拉下来,嫌弃地弹了弹粘在校服上的酸馊味,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们就这样耗着,等时间一点点过去。光头被耗得满头是汗,终于熬不下去。 “你给我一成,其他全归你!” 裴问余:“我不要。” 光头咬牙切齿:“那你想怎么着!” 裴问余看时间差不多了,懒得继续跟这个光头掰扯,正好小保安吃好早饭开开心心来学校上班,路过车棚,一眼盯着这群人——来来回回都是老熟人。 小保安怒吼:“干什么呢!!!” 菜鸟‘哇啊’扔了棍,拔腿就跑。 “操!”光头喷着脏话,怒气不争,甩下手里的车轱辘,也要跑。 裴问余当然不会让他跑的这么顺利——他略微伸脚使了个绊子,差点让光头扑个狗吃屎。 光头稳住身形,满面通红,‘我操你妈’四个字在空中飘荡。裴问余听进了耳朵,心下不爽,狠狠一脚踹在光头的屁股上。 这下真糊了一脸地上新鲜的狗屎。 “下次再这么嘴巴里喷屎,我就给你脑子开瓢。” 光头来不及跟裴问余大战几百回合,小保安气势汹汹已经快冲到面前,再不跑来不及,最主要的是,他打不过裴问余。 “你给我等着!” 光头只能咬牙切齿丢下这么一句毫无力度的威胁,狼狈而逃。 小保安热血上头,撒腿就追,毫不犹豫。裴问余没有管他,因为池砚跟他在后面也来了。 池砚喘着粗气,在裴问余身上上下下摸了一通,边摸边说:“我大老远就听见那个傻逼嗷嗷叫唤,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找你麻烦,我操,下次别让我见着他!” 裴问余被上下其手摸得舒坦过头,抓住池砚的手,笑着说:“我没事,他还能把我这么样啊,卸了一车轱辘,我话没说两句就跑了,你为了这种弱鸡给我出头,那就太大材小用了。” “哟,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池砚把小笼包等早餐一股脑全塞给裴问余:“赏你了,马屁拍得我通体舒畅——我们先去签到吧,刚刚路过校门口,主任已经站着了,你跑完再吃。” 裴问余:“好。” 他们在那里耽误了不少功夫,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跑了,小保安勇追偷车贼还没光荣凯旋,教导处主任形单影只,面色更加不善。好在池砚和裴问余踩着点踏进学校,没有机会被作为典型,拎出来当场示众。 姜百青已经跑完了,一千米对他来说不算事,但林康不行,还没跑两步就气喘如牛,后半程基本是走,还是被姜百青拖着走。给女神买的矿泉水全上供给了自己,还补不足流出来的汗。 裴问余跟池砚并肩跑在学校的跑道上,泛着青春年少特有的明媚灿烂。看在裴问余的眼里,清晨的阳光好像不存在,他的眼睛,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池砚,只有池砚,耀眼夺目地闪着属于他的光亮和热度,照着他在心底黑暗的泥泞里,盛开了一朵明艳的花。 他就是自己的太阳,小时候播撒了一颗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