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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鼓擂,出乎意料,深更半夜,居然真的有人在林间。 此时此刻的李符安只觉自己法力无边,再者已被盯上,那便没有逃的道理。他索性向前走,踏入密林,踩着枯枝败叶走近。 然而,走入其中,一切又好像只是错觉。 夜色凄清,那里根本没有人。 他转身要走,却被从身后拧住脖颈,用力按到了地上。剑毫不犹豫地落下,若非李符安猛地翻滚,那恐怕早已戳穿他的脑干。他脸颊带伤,将对方推开跳出去。 追上来的并非小狐狸,而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人。 是习惯于术法的修道人士,却也是靠兵器维系过营生的亚种羽林孤儿,玉揭裘压低身体,谨慎的姿势便足以体现其不择手段的剑法。 “原来是小玉师父……”李符安笑了,但他身上森森闪烁着黑紫色的妖气——他自然没有听小狐狸的劝告,不一口气吸收。对他这种尝过甜头,经验却不充沛的人来说,只要是力量,都是一样的。 他四肢着地,姿势看起来有点像很久以前,曾对玉揭裘透露阿娘告诉过她两件事的小狐狸 不过,与那不同,李符安是人不是狐,不会有真的尾巴,取而代之则是紫色妖气浮起几簇的波纹。 玉揭裘不说话,只是翻转了手里的剑。 与其说李符安天真,倒不如说他不够了解玉揭裘。 涂纱四尾的妖力已足够他活上几百年。他久违收到如此大量的力量,一口气吸收进去,别说是相貌,连体内器官都在改变。夜色中看不分明,虽然这时候的玉揭裘也不关心,但李符安在变年轻。 他原本也不显老,却还是从七八十岁变成四五十岁,然后眼下甚至朝二三十岁迁移。 李符安喜不自胜。 寿命太长,他见识过不少人的死去。但他没有杀过人,也没这个念头。他只是个平庸的家伙,可没想过取人性命的事。够花的银子、够喝的酒,玩玩牌,赌赌钱,过优哉游哉的日子,这些便是他最寻常的幸福了。 就算被涂纱妖力玷污,冒出“要么拿这小修士试试手”的念头,李符安最终拿定的主意也是尽快脱身。 话归正题。 与其说李符安天真,倒不如说他不够了解玉揭裘。 从玉揭裘翻转手腕,更变握剑方式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逃不掉了。 他才笑着抬头,电光火石间,玉揭裘就来到了他面前。 他笑着笑着,就被压倒了,被踩踏了,被用剑抵住了咽喉。玉揭裘踩在他胸前,精准且稳当地遏制他起身。 玉揭裘像覆压海面的一片阴云,也像展开便能遮天蔽日的羽翼。夜很深很深,将他的脸化作月晦之夜。被偌大的影子笼罩,李符安看不清他的表情。 保命要紧,李符安哆哆嗦嗦,连忙求饶,他这一点和他女儿很像,尽管他恐怕不知道:“玉小师父……玉小神仙!饶、饶了小老儿吧!那个什么,小老儿没坏心也没坏胆啊,就是怕死,从闺女那混点力量,续个命而已!” 玉揭裘一声不吭。 这寂静叫人心惊肉跳。 李符安只得说得更多:“小师父,要么我缴点妖力给你?小老儿本来也不用这么多的,哪晓得她私藏了这么多!真是个小妖孽!小畜生!您还不知道吧?那小畜生正筹备着逃呢,她……她跟她表哥、姨奶奶的约了去她一个哥哥家!” 还是沉默。 李符安欲哭无泪,口不择言:“哎哟!祖宗!您就放了我吧!我知道自个儿造的孽,当初要不是那狐狸精发骚,谁会去操她呀!那小狐狸也是个孽种!我都不敢听她名字,生怕走不掉!当年要不是寻个由头逃了,我肯定是要掐死她的——” 有水滴落在脸颊上,李符安有些狐疑,想伸手去摸,却又怕轻举妄动被刺。 玉揭裘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他问:“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什、什么……” 又落了一滴。 玉揭裘又问:“你不是她爹吗?” 李符安脑海深处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持剑的人莫不是哭了? 水还在降下来,且愈来愈多,不只是他脸上,旁边的草地上。下雨了。原来是雨,而非泪水。雨越下越大。不知是否被这来自天的泪鼓舞,李符安一转攻势,放弃了无用的恳求,他索性说:“……你不能杀了我。 “我知道了,我搞错了,你是为了替那狐狸报复我是吧?臭小子,我已吸收了那妖力,妖丹碎了,你要杀了我,那她辛辛苦苦攒了这么久的妖力便只有消亡的下场。值不值啊?”仿佛从玉揭裘迟迟没处决的行为中得到启发,李符安甚至笑了,他越说越有底气,“再说了,你杀了我,便是杀了她亲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人修炼是要讲究业障的,你滥杀无辜,算不算罪孽!再说了,你杀了我,你想过后果没有?她会怎么看你?” “……” 他握住了玉揭裘的剑,将它挪开:“知道了?知道就好!” 这一场豪赌竟然蒙对了。 李符安按捺住狂喜,爬起身来道:“你啊,还是太年轻!怎么,迷上那孽障了?你要是好好跟我说,我还能帮帮你,让她心甘情愿给你上!现在?晚啦!” 这时候,他才看清玉揭裘的神情。 他原本以为他会看到愤怒、不甘,或者孩子气的故作镇定。然而,稍稍令他意外的是,玉揭裘目光无神,仿佛根本不在乎他似的,静静凝视着未知的方向。 --